掌心相触的瞬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窜过。瑾莫下意识地想收回手，却被南知序轻轻按住了。他的掌心微凉，力道却很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相信我。”南知序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海风的潮湿气息，“给我一个机会。”

瑾莫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虚伪，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认真。她最终还是没有抽回手，只是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需要回去告诉族人。”

“我陪你。”南知序立刻说道，“至少，让我送你到岸边。”

瑾莫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她知道，从自己承认是鲛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独来独往。末日的阴影笼罩下来，她需要盟友，哪怕这个盟友身上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谜团。

两人并肩往岸边走，谁都没有再说话。海浪声依旧，却似乎比刚才更沉郁了些，像是巨兽在深海里发出的低吟。瑾莫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沙滩传来极其细微的震动，那不是海浪冲击的节奏，更像是某种东西在地下苏醒、移动。

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南知序察觉到她的异样，侧头看她：“怎么了？”

“海底……不对劲。”瑾莫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比我预想的，来得更早。”

南知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虽然没有鲛人对海洋的敏感，却也能感觉到空气中那股越来越浓的腥气，像是腐烂的海藻混合着某种金属的味道，让人胃里发紧。

走到靠近礁石群的地方，瑾莫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南知序：“就到这里吧。”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手腕的鳞片手链上，终究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句，“这鳞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知序的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鳞片，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等末日的事稳定一些，我会告诉你。现在，先顾好眼前。”

瑾莫定定地看了他几秒，见他确实不愿多说，便不再追问。她点了点头，后退几步，走到礁石后，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里。

南知序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直到确认她已经安全入水，才转身离开。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拉开车门坐进去，司机刚想问什么，就被他冷冽的眼神制止了。

“去备水。”南知序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越多越好，要最纯净的那种，用特质的密封容器装着，送到东郊的那个废弃仓库。”

司机愣了一下，虽然不解，但还是恭敬地应道：“是，南少。”

南知序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六年前的画面。冰冷的海水，窒息的痛苦，还有那条撞开他紧闭眼皮的小蓝鱼，以及后来那张带着惊慌和犹豫的少女脸庞…

而此刻，深海之下的鲛人国度，正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瑾莫以鲛人形态快速穿梭在水流中，蓝色的鱼尾划破海水，带起一串晶莹的泡泡。越靠近鲛人的聚居地，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周围的海水似乎比平时更冷了些，偶尔能看到一两条惊慌失措的小鱼，疯了似的往更深处游去。

“瑾莫大人！”一个负责巡逻的年轻鲛人看到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您可回来了！族里……族里出事了！”

瑾莫的心猛地一沉：“怎么了？”

“刚才……刚才西边的珊瑚林突然出现了异变！”年轻鲛人急促地说道，“好多珊瑚突然变得漆黑，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靠近的几条小鱼瞬间就翻了肚皮！长老们已经过去了，让我在这里等您，让您赶紧过去看看！”

珊瑚林异变？瑾莫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梦中那片猩红的海水和扭曲的水草。难道……末日真的已经开始了？

她来不及多想，加快速度往西边的珊瑚林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