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昏迷中的瑾莫，身体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自愈着。胸口的贯穿伤已经收口，新生粉嫩的肉芽覆盖了最可怕的部分，只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证明着曾经的致命伤。她额头的汗更多了，似乎在梦境中经历着极大的痛苦，偶尔会发出模糊的呓语，却无人能听清。

就在这时，负责在净水池另一侧探查的边栖夜，突然发出了警示的低啸！

众人立刻警觉地聚拢过去。

只见在靠近水池边缘的一片湿漉漉的地面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些模糊凌乱的、由水渍构成的痕迹！那些痕迹歪歪扭扭，像是指印，又像是某种无法辨识的符号，正对着平静的水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刚才还没有。”边栖夜语气肯定，墨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那些水痕，“是刚刚出现的。”

长老溟蹲下身，仔细感受着，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些水痕……散发着和水下亡灵同源的阴冷气息。这……像是一种提示？或者说……一种引诱？”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一直平静无波的池水中心，忽然无声地泛起了一圈涟漪。涟漪扩散开来，水面下，似乎有无数模糊苍白的影子一闪而过，冰冷的“注视感”瞬间增强了数倍，让所有人如坠冰窖。

规则，似乎开始主动显现它的獠牙。而这由水构成的提示，对于离不开水却又畏惧此水的鲛人们而言，无疑是一个残酷的讽刺与考验。

......

一声微弱的、带着痛楚的吸气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瑾莫！

她一直紧闭的眼睫剧烈颤抖着，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猛地睁开！

那一瞬间，仿佛昏暗的天地都为之亮了一瞬。

她原本湛蓝如最纯净海水的眼眸，因重伤初醒而蒙着一层脆弱的水光，却更显深邃，如同暴风雨后洗过的晴空，带着惊心动魄的美。

胸口那狰狞的疤痕盘踞在白皙的肌肤上，如同雪地中绽开的血色荆棘，诡艳而脆弱，却又因那强大的自愈力，透着一股不屈的生机。

她醒了。

在众人或惊喜或担忧的注视下，瑾莫的眼神从最初的茫然迅速聚焦，扫过围拢的族人，掠过陌生的边栖夜，最后落在长老溟焦急的脸上。

“长老……”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清醒，“我……梦到了姐姐。”

众人屏息。

她挣扎着想坐起，阿泽和云端水连忙上前搀扶。借着他们的力道，她勉强撑起身子，目光投向那泛着诡异涟漪的净水池，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源自梦境的悸动。

“姐姐……在水里。”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回忆着那无声告别的一幕，“很多……像她一样的……影子。很悲伤，很愤怒……它们不是想杀人，它们是……想留下陪伴，或者说，拉人沉沦，分担它们的孤寂和冰冷。”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拉人沉沦？分担孤寂？”长老漓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规则？”

“不完全是。”瑾莫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