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它们在寻找……‘同类’。或者说，能被水接纳，却不会像它们一样被永恒困在水下的……存在。”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鲛人，最后，与边栖夜那双墨色深沉、带着探究的眼眸对上。

“它们怕的，不是诅咒的排斥……”瑾莫的声音虽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而是……真正的，‘活’在水里的生命。”

边栖夜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的诅咒异能只是让亡灵不适、不愿靠近，却无法真正伤害或沟通。而鲛人，天生就是海洋的子民！

“你是说……”长老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我们……可以下水？”

“或许不是下水那么简单。”瑾莫喘息着，努力凝聚因重伤和梦境而涣散的精神，“梦里的感觉……需要‘沟通’，需要……平息它们的怨念，或者，满足它们对‘陪伴’的某种执念？而不是单纯地成为它们的一员。”

规则依旧模糊，但方向，似乎在这一刻被指明了！

一直沉默的边栖夜忽然上前一步，墨色的眼眸紧盯着瑾莫：“你怎么能确定？你的梦……”

“我不知道。”瑾莫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虚弱却坚定，“但我相信我的梦，就像我相信，我们鲛人一族，绝不会被困死在这一池绝望的死水里！”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驱散了些许盘踞在众人心头的阴霾。

角落里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南知序醒了。

麻醉剂的效力褪去，剧烈的头痛和身体的酸软让他瞬间蹙紧了眉头。他猛地睁开眼，警惕地扫视四周——陌生的破败环境，灰蒙蒙的天空，围拢在一起的族人，以及……那个站在众人中心，脸色苍白却眼神清亮的少女。

“瑾莫！”他几乎是立刻就想撑起身，却因虚弱和背后被麻醉针射击后的伤痛，而动作一滞，额角渗出冷汗。

“南知序！你醒了！”阿泽第一个发现，连忙上前扶住他。

众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瑾莫看到他醒来，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但随即又被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南知序的目光迅速扫过全场，确认了大致安全，然后立刻回到瑾莫身上。当他的视线落在她胸口那虽然愈合却依旧狰狞可怖的疤痕上时，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你的伤……！”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和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昏迷前，瑾莫虽然遇险，但绝未受到如此致命的创伤！这分明是……枪伤？！

“我没事了。”瑾莫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疤痕，语气尽量平静，但那疤痕的存在本身就诉说着当时的凶险。

“怎么回事？”南知序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迫人的压力，目光锐利地看向阿泽，又扫过李哥和小王，“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背后中枪，视线里是瑾莫惊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