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栖夜微微颔首，墨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仅限于自保，无法交流。”
“足够了。”南知序的目光锐利起来，“既然瑾莫的梦指向需要‘活在水里的生命’去沟通，而你的能力可以暂时确保下水者不被立刻拖入沉沦，那么，我们或许可以尝试派人下水探查。”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下水？面对那未知的、充满怨念的亡灵？
“我去。”边栖夜几乎没有犹豫，声音平静无波，“这里我的异能最适合。”
长老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一叹。
“小心。”瑾莫轻声说道，蓝色的眼眸带着担忧。她试图凝聚力量，掌心浮现出几根细弱却坚韧的翠绿色藤蔓，如同有生命的丝线。“这个……或许能帮上忙，系在腰上，如果有危险，我们能试着拉你回来。”她将藤蔓的一端递给边栖夜。
边栖夜看着那充满生机的藤蔓，又看了看瑾莫苍白却坚定的脸，墨色的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他沉默地接过藤蔓，熟练地在腰间系紧。
“我也去！”阿泽突然站出来，“多个人照应！”
“不行。”南知序和边栖夜几乎同时开口。南知序看了边栖夜一眼，继续道：“情况不明，人多未必是好事。栖夜的异能是关键，你留在岸上策应。”他的安排冷静而合理。
阿泽抿了抿唇，看了眼神色平静的边栖夜，又看了看面露忧色的云端水，最终还是退后一步，握紧了手中的骨刺。
准备工作很快完成。边栖夜活动了一下手脚，最后检查了一遍腰间的藤蔓。他走到池边，低头看着那清澈见底、却仿佛隐藏着无尽深渊的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尽管鲛人能在水中呼吸，但这池水的气息依旧让他感到阴冷不适。
“我下去了。”他留下三个字，没有再看任何人，纵身一跃，墨蓝色的身影如同一道利箭，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水中，只激起一圈微小的涟漪，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岸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瑾莫紧紧攥着藤蔓的另一端，感受着那通过藤蔓传来的、边栖夜在水下移动的微弱牵引感。南知序站在她身旁，目光沉凝地盯着水面。阿泽和李哥等人则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防备可能出现的其他变故。
云端水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两步，双手交握在胸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边栖夜入水的地方，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水面依旧平静得可怕。通过藤蔓传来的牵引感时断时续，显示着边栖夜在水下的移动似乎并不顺畅。
突然，瑾莫手中的藤蔓猛地绷紧！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一个踉跄！
“有情况！”南知序立刻伸手稳住她，同时低喝道。
水面之下，原本平静的池水开始剧烈地翻滚、搅动！隐约可见墨蓝色的身影在其中与无数苍白模糊的影子纠缠、碰撞！边栖夜的诅咒黑气在水中弥漫，让那些亡灵发出无声的尖啸，但它们似乎被某种更深的执念驱动着，前仆后继地涌向他！
“拉他上来！”南知序当机立断。
阿泽和李哥立刻上前，和瑾莫一起奋力拉动藤蔓！藤蔓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就在他们即将把边栖夜拉出水面的一刹那——
“哗啦！”
边栖夜猛地破水而出！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墨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呼吸急促，眼神却异常锐利，手中紧紧抓着一样东西——那是一块半埋在池底淤泥里的、锈蚀严重的金属铭牌，上面模糊刻着“……厂……事故……勿忘……”等残缺的字样。
他刚被拉上岸，还来不及说话，便单膝跪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竟带着丝丝黑气，显然在水下与亡灵的对抗消耗巨大，甚至可能被怨念侵蚀。
“你怎么样？”云端水想伸手扶他，又有些不敢，只能焦急地问道。
边栖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将那块铭牌递给南知序，声音因咳嗽而沙哑：“水下……不止亡灵……还有这个……可能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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