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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梧桐

想从你的窗户看月亮(散)

眼前的场景,在她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她没见过梧桐树,也没见过梧桐花开。

她好奇梧桐树是什么模样的,但道听途说都不如她自己亲眼见过。

听闻西藏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那里或许藏着梧桐的答案。

独自一人来到西藏时,她心里的那句话应验了。

梧桐虽立,其心已空。

梧桐,它病了。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心里的梧桐树已经病的奄奄一息。她和她的梧桐树,都在废墟中挣扎。

可事到如今,她已不再做打算去滋养这棵梧桐树。

她和梧桐树一样,心早已空去。

且就病了吧。

初入藏地,沿途的壮美风光让她黯淡的眼眸有了一丝微光。雪山巍峨耸立,圣洁的白芒刺透云层,似要驱散她心底的哀愁;广袤草原如绿色绒毯绵延至天际,野花星星点点,像是大地洒下的希望火种。

这是她从前未涉猎过的领域,映入她双眸如此壮美却显得凄凉。兴许是一个人的路途太形单只影,又或是她早就看过了眼前的场景。

一个人的路总要难走些。

俩个人的路,那便不是路了。

在一家藏式客栈,她结识了善良的老阿妈。阿妈看出她眼中的落寞,每晚都会为她煮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酥油茶,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讲述着生活的哲理:“姑娘,人生苦难就像牦牛翻山,一步一步,总能过去。” 在阿妈的关怀下,冰冷的心有了些许暖意,那感觉就如同春日暖阳照拂着那棵病梧桐树,干枯的枝桠似有了复苏的迹象。

可一切来的都太迟了。

她的双眸里已常含泪水,枯萎的鲜花已然不会再盛开,病去的梧桐心已空然。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着转。抬头望着天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同她般的命运。

繁星闪烁,遥不可及。

一如她求而不得的幸福。

她丈量着这片广阔的土地,这里的一切,都和她紧密相连着。

梧桐影,藏地尘。

当徐徐微风吹过脸颊,带着丝丝凉凉的雨点,嘀嗒嘀嗒的小心翼翼落在她的睫毛上。

也许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那就是此题无解。

人们总说,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可时间不会等人,而她,也等不起时间。

她继续前行,来到圣湖纳木错。湖水湛蓝如宝石,倒映着天空与群山,静谧而深邃。她沿着湖边漫步,风撩起发丝,恍惚间,她仿若看到年幼的自己向自己招手。

会不会和《薛定谔的猫》里写的一样,

如今的她,是曾经的她自己的选择?

往昔如梦。

湖畔的风再一次吹起发梢,现实的痛苦如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那刚刚萌动的希望瞬间被扑灭,心中的梧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痛苦的根源都来自回忆。

在一个寂静黎明,河水潺潺,似在低语,又似无情流淌。

黎明,是星星被白天遮掩的时候。

千星照我,梧桐不再。

这次她不会选择纵身一跃淹没在山谷,也不会选择一步一步踏入河中,让凉意浸透身心,直至河水没过头顶。

她想安安安静静的,在另外一片土地长眠。

没有和任何人的牵绊,没有多一份的情感。

她又哭了。

这次和以往不同,她为自己而落泪。

曾经无数次的落泪,无数次无声无息的哽咽,换来的变本加厉的苦楚,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她再也不需要流泪。

为别人,亦或是为自己。

世界归于寂静。

那棵病梧桐倒下了,带着未完成的花期。

空余残根,隐没在岁月尘埃,恰似梧桐开花的故事,在这片土地,划上悲凉的句号。

拉萨河畔又响起了那首童谣,

“小阿妹,背行囊,​

踏向高原寻理想。​

心中梧桐叶渐黄,​

盼那藏地绽光芒。​

蓝天空,白云朵,​

牦牛漫步青草坡。

……

繁星似瀑落银河,​

湖畔篝火映笑涡。

……

小阿妹,泪婆娑,​

希望破碎成泡沫。

梧桐倒下根须藏,​

故事悲凉随风荡。”

故事的落笔她写道,

“剩下的光景,希望你替我去看看。”

我很安静陪着你。

带着我最后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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