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很对

严浩翔“……还难受吗？”

他问得没头没尾，但彼此都知道指的是什么。

那个被反复打磨，最终完成的作品。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她的唇上，那里似乎还有些微不自然的红肿。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带着一点沙哑，是刚才争吵戏份用力过猛的后遗症。

江稚鱼微微偏头 避开了他的直视 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然。

江稚鱼“演戏而已 早习惯了”

她说着习惯，可刚才她那沉浸其中的模样，分明不是出戏的表现。

严浩翔沉默片刻。

严浩翔“刚才……谢谢你”

江稚鱼转回头，看向他。

江稚鱼“分内事，严老师演得很好。”

江稚鱼“最后一条……情绪很对。”

严浩翔看着这个笑容，心里那点刚刚平复下去的躁动又隐隐有复燃的迹象。

戏里戏外的界限，在她这般冷静的态度下，变得有些模糊，又格外清晰。

远处，导演在大声招呼着收工后的聚餐，声音洪亮地穿透过来。

两人之间的沉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打破 却又显得更加突兀。

江稚鱼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准备离开。

严浩翔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踏了半步，拉近了一点距离。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为了拍戏而喷的香水味，与她平时用的不同。

严浩翔“你……”

他开口，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问她是不是真的没事，问她怎么看待刚才那场戏，还是问她……是否也像他一样，需要一点时间来摆脱那些过于真实的情绪。

他的话堵在喉咙里。

江稚鱼安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的话语终究没有问出口。

就在这时，导演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穿透了整个逐渐空荡的片场：“浩翔！稚鱼！别愣着了！收拾一下，老地方聚餐，一个都不准跑啊！今天这场戏拍得漂亮，必须庆祝！”

这声呼喊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微妙而紧绷的沉默。

江稚鱼像是被从某种凝滞的状态中唤醒，她率先移开与严浩翔对视的目光，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脸上迅速重新挂上那种得体而略显疏离的职业微笑。

江稚鱼“好的导演，这就来。”

她说完，没有再看严浩翔，只是拢了拢外套，便朝着人群汇集的方向走去。

严浩翔看着她走远，在原地停顿了两秒，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感，抬步跟了上去。

聚餐的地点就在艺术园区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是剧组常去的“老地方”。

包厢很大，两张圆桌很快坐满了人。

导演、编剧、主要演员和核心工作人员坐在主桌。

江稚鱼到得稍早，在一个靠近导演、但并非中心的位置自然地坐下了，旁边坐着的是编剧李姐。

严浩翔稍晚一步进来，包厢里已经热闹非凡，觥筹交错声、谈笑声不绝于耳。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搜寻，很快落在了江稚鱼旁边的那个空位上——那是离她最近的位置。

他脚步微顿，有一瞬间的犹豫。

坐在那里，似乎意图太过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