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早上，冬儿来对我说，“主子，奴婢方才在外头碰到了赵公公……”我疑惑，“赵公公？这会儿怎得不在圣辰宫伺候皇上？”“赵公公说皇上现在正烦心呢，他还说您得皇上欢心，若是您说的话，皇上兴许能听得进去。”

“本宫知道了……”出于好奇，我即刻动身前去圣辰宫，圣辰宫门前，赵公公见到我，立刻迎了上来，“诶唷，皇后娘娘，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赵公公，本宫要见圣上。”我让他免礼，开门见山道，赵公公高兴地说：“娘娘，您来的实在太巧了！皇上正烦心呢，请随奴才来吧！”

路上，我问赵公公，“皇上是因何事烦心？”赵公公语塞，“奴才也不晓得，皇后娘娘还是去问圣上吧！”

到了书房，皇上见到我，“欣鸾见朕何事？”我行了一礼后直奔主题，“皇上为何事烦心？”皇上默默叹了口气，“朕在想小时候的一件事，朕小时候做错了一件事情。”在我面前，他将心中的话倾诉而出，我不由暗想，皇上觉得我是他信任的人吗？

皇上已经讲起了心事：“那个时候，朕还是一个小孩子。也是一个酷热的夏日，安平侯在家中设宴，父皇带朕一同前往。父皇同那些贵戚朝臣把酒言欢之时，朕也同安平侯家的几个小孩痛快地玩了一晚上。朕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许下那无法实现的约定。”“皇上……同谁人做了什么约定？”皇上叹息一声，“是安平侯家的女儿。”

“朕当时夸下海口，说攀上京城最高的峰顶，就能到月亮上去。旁的小孩都因朕的皇子身份而不敢有异……可偏偏她……她竟当场和朕吵了起来，朕心虚却又不服，约她一月后在西郊再聚，带她到山顶去，再上那月亮去。”我不禁感叹，“真想不到皇上也曾有童趣无邪的时候。”

皇上又叹息一声，“可……就是这一句话，朕害了那女孩儿一辈子。”“啊……”我有些疑惑，“一月后，朕未能赴约。而她……竟真的绕过安平侯府上下的耳目，偷偷跑了出去，在郊外苦守一夜未等到朕，却失了音讯……”我很吃惊，“她……”“此事朕瞒了十年，每当想起那个女孩儿同朕争执时那坚持的目光，都会觉得心头悸动不安。”

皇上又叹息一声，“朕对不起她，却又很怕再见到她……朕一直希望她仍好好活在这世上，一点也不比在安平侯府上差。”我一时嘴快，说了句，“这是不可能的。”我后知后觉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跪下认罪。

皇上却并未责怪我，“朕知道……那么小的女孩儿，独自一人去了山郊，便再也没了下落，怎么可能平安无事？朕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她活了下来，还回了安平侯府。”他又补充道，“就在上个月。”皇上又说，“安平侯想让她入宫为妃……说，是她自己的意思，她一直慕着朕……可朕觉着，她应是恨着朕才是……现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觉得很是奇怪，“这……安平侯家这姑娘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怎就急着送进宫来？”皇上表示赞同，“朕也是觉得奇怪。安平侯同朕说起此事时还万般舍不得。现下实在不知如何是好。”皇上又叹息一声。

我暗自叹息，很是心疼这个姑娘，被一句​童​言误了终生，但皇上对她，只是愧疚并无爱意，且这深宫应是不适合这姑娘的，想到这里，我回答皇上，“皇上，臣妾觉得此事不妥，他们好不容易团聚，若入了宫，以后便再难见上一面。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儿，臣妾觉着，皇上还是等过些日子再给她另外。指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罢”皇上颔首，“是了，入了宫朕未必便能顾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