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体育馆的屋檐连成水帘,我抱着资料站在走廊下,看着记分牌上"立海大VS青学"的字样被雨水浸湿模糊开来。
这场本该万众瞩目的总决赛,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笼罩着一层说不清的压抑。
真田踏着水花回到队伍中,土黄色的立领制服的下摆已经湿透,紧贴在他紧绷小腿上。
"怎么样?"
柳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真田抬手压了压帽檐,阴影遮住了他紧锁的眉头:"比赛推迟一周。"
他顿了顿,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考虑到安全因素。"
队员们沉默地开始收拾装备。
切原反常地没有抱怨,只是机械地擦拭着球拍;
柳生推眼镜的动作比平时重了几分;
就连一向活泼的仁王也难得安静。
自从幸村拒绝手术的消息传来,整个网球部都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阴云下,比此刻的暴雨更令人窒息。
我望着网球场上模糊的雨幕,突然开口:"要不...趁现在我去看看幸村吧。"
柳的手指在笔记本上停顿了一下,墨水晕开一小片阴影。
"没用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我们已经尝试过各种办法,但他现在听不进任何理性的劝说。"
“我去试试吧,在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毕竟身体恢复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我转身就要冲进雨幕中。
就在冰凉的雨水即将打湿我发梢的瞬间,一只手突然拉住了
"这么大的雨,你是打算淋过去吗?"
柳生比吕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
我回头,对上他镜片后那双藏着担忧的眼睛。
他修长的手指间握着一把墨绿色的折叠伞
"那你呢?"
我小声问道,注意到他的制服肩头已经有些湿润,想必是匆忙找伞时淋到的。
柳生轻轻推了推眼镜,这个他惯常的动作此刻却显得有些紧张。
"我和仁王约好去图书馆。"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了几分,"而且...我更担心你会感冒。"
这句话让我的脸颊瞬间发烫。
他白皙的耳尖也微微泛红,却还是固执地将伞柄塞进我手心
“拿着吧。”
“谢谢!”
我紧紧攥着柳生给我的伞,伞柄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我却感觉心跳声比雨声还要响亮。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幸村住院部的楼层。
走廊尽头的病房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暖黄的光。
我轻轻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玻璃杯重重搁在桌面的声响。
"我说了不需要再讨论这个决定。"
幸村的声音比平日低沉,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疲惫。
推门的瞬间,一阵冷风裹着雨丝扑面而来。
他站在大开的窗前,单薄的病号服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蓝紫色的发丝在惨白的天光下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嘴角习惯性地上扬,可那双总是温柔注视我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破碎的光。
"优璇?"
他唤我的名字时,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我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原封不动的午餐,和垃圾桶里揉皱的手术同意书。
想必今早他们又为此争执过了。
雨水从我的伞尖滴落,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他走近时,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药味。
"决赛延期了?"
他伸手接过资料袋,冰凉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
我点点头,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
“幸村,你为什么要拒绝手术?”
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手腕骨附近处埋着的留置针。
青紫的针眼周围,隐约能看到几个新鲜的牙印——
那是他疼极时自己咬的吧?
这个发现让我的喉咙突然发紧。
“大家都在等你手术结束后,重回球场,带领立海三连霸。”
幸村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上,许久才开口:"优璇,你知道我为什么被称为'神之子'吗?"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床头柜上的队服,
"不是因为天赋,而是因为我从不在球场上示弱。"
他转过身,病号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道还未完全愈合的检查疤痕。
"医生说,我的这个手术成功率极低...即使成功了,我也可能再也打不出从前的网球。"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样的我,还怎么带领立海大?"
雨声突然变得很大。
我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想起真田说过,幸村从小学起就从未在正式比赛中输过一局。
那个在球场上战无不胜的"神之子",此刻却在与自己的脆弱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