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暖吃了不少情绪值,体型变大一圈,平摊时正正好占满一张书桌,这会儿叼着根野草茎剔牙,还打了个饱嗝儿。
吃饱喝足后整个球都舒畅了,老爷爷似的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机械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凌家内难得安静片刻,佣人们被相继遣散,管家告老还乡,厨师抹泪出走,连这栋大房子的主人,也病痛缠身,离天堂只有一步之遥。
老东西的小情人各个谋划着出路,而等他一狗带,巨额财产的分配也是她们紧盯的大问题。
不过有殉暖在,那些人翻不起丁点儿浪花,顶多在池子里蹦哒两下,被他摁的死死的。
两个宿主去医院看望老东西,凌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出车祸,身体潜藏的毛病齐齐爆发。
天要亡他,更令他心寒的是,平日里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女人,在他出事后,一个个想的都是他的钱。
他半身不遂地躺在医院里,结果来安慰和鼓励他的,只有领养来的两个儿子和女儿,按原先的打算,是由儿子当中的一个继承他的所有遗产。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临近那道壁障才幡然醒悟,才感觉亏欠,回顾一生,除了大把的钱,他竟是孤家寡人一个。
病房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粗重的呼吸声,病床上的人重新睡过去,凌微笑剥橘子的手一顿,老东西快撑不住了。
他把剥了一半的橘子放回果篮,拉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哥哥出去,他实在无法感同身受,与这个男人的生死离别。
也就他哥愿意为老东西掉一掉眼泪,他可没错过老东西眼里的错愕,在看到他哥可怜兮兮地哭的时候。
氛围过于沉重,凌父干枯的嘴唇却往上扯了扯,没再看他们,放轻,再放轻,闭上了眼。
旁边仪器屏幕上起伏的线条一下子拉直,冷硬的一道脆响落进耳中,他浑身一僵,他哥抖着肩膀,哭的嘶声力竭,他才如梦般惊醒过来,连忙捂住他哥的嘴巴,抑制住那悲痛欲绝的哭声。
医生接二连三地冲进来,过道里的人纷纷避让,一通忙乱,主治医师推开门,看到哭在一起的两个孩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哥……哥……你别哭了……呜……你别哭了……”
嘶哑的嗓音和满面的泪,牵动连接血与骨髓的痛,大人们看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别墅里暗沉沉一片,殉暖从躺椅上滚下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额角,幽灵一样飘到冰箱前,猛地绊了一跤。
另一边,顾盛应付完白月光,太阳穴突突的抽疼,他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在他脑海里惊叫的死党。
[兔崽子,叫你爹啊,能不能别大惊小怪!]
[我去狗盛!到你出场了,快去拯救主角于水深火热之中,陆嘉屿……呸宋嘉屿要被人打死了!]
顾盛差点脚下一崴,对吓到的员工说了句抱歉,又八百米冲刺地跑下楼,留员工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不到一分钟,顾氏集团小群爆了。
[我说,到底谁是主角啊?陆嘉屿……呸!宋嘉屿不是那个大佬吗?他还会被人打死?我不是应该去救凌微笑吗?]
死党诡异地卡壳两秒,顾盛已经叫了车火速赶往事发地点。
[呃……大佬的事我们少管,凌微笑也要救,狗盛,兄弟我看好你,加油!]
顾盛忍不住摁熄手机,被哽的五官乱飞,司机啧啧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气头真盛,羡慕啊。
十二岁的宋嘉屿,因性格孤僻没少受非议和欺负,这日,小树林,几个高年级的混子将他围堵住。
不管怎样,顾盛翻墙摔下来时,战局俨然白热化,小少年拎着半截沾血的钢管,脚下踩着一个,前面趴着三个,顾盛扭曲。
就这?要他救?救个毛线球啊?
他救这群快被打死的混混还差不多。
宋嘉屿专门挑的没有监控的地方,手上还带着白手套,就算真捅破了天,还有雨殊替他善后。
听到身后的咔嚓声,宋嘉屿扭头打了声招呼,面上一派冷静。
“来了。”
真•惜字如金。
混混交给雨殊处理,宋嘉屿朝顾盛招招手,示意他跟上来。
“这样……那样……懂了吗?”
顾盛抓了抓狗刨样式的头发,一脸懵逼,死党在他脑子里急的跳脚。
[叫你不多念点书,大佬的意思是,凌微笑是他的目标,我们帮他,他会带我们去星际部门报道!]
顾盛傻了,连连点头,是这样啊,那太好了,考上编制比孤魂野鬼强太多了,多谢大佬啊!
距离这一切的发生又过去三年,今天是高一开学的日子。
殉暖缩小体积,窝在凌微笑怀里,安安分分当个球,说起来,这三年,他这个宿主就没再笑过,天天摆着张凶巴巴的阴郁脸。
私底下,同学们经常议论他,称他为“微笑杀手”,而同窗期间,他们光是碰见他,就怕的要死。
现在的凌微笑,十五岁,身高蹭蹭蹭窜到一米八二,平等地低头藐视众人。
偏偏那张脸,不说乖巧,那是跟乖巧没有半点沾亲带故,一看就是,挖草,大帅逼啊,这种。
身高腿长,刘海挡住大半眼睛,一排头发用枫叶发卡夹住,后面的长发披散,但凡见过他的,都不禁蚌埠住。
挖草,长发帅哥,这种。
没人敢蛐蛐他是娘娘腔,毕竟,他只是爱戴发卡,上台表演不介意穿裙子,其他的,跟娘娘腔完全背道而驰,打起架来,凶悍的一批咧。
书本举着脸灵魂出窍,啊啊啊啊,我的主,打了会儿盹而已,学霸清冷兔子受速变长发校霸阴郁毒蛇攻。
主啊,塌了,全塌了。
凌微笑花了三年时间,在系统的助攻下,牢牢拿下凌氏集团,把所有闹事的小情人赶了出去。
无形的控制力消失,他全凭自己意志做想做的事,掌握权力,强健体魄,爱笑不笑。
上课铃响,老师走进教室,新的学年,第一堂课,老师让同学们上台做自我介绍,凌微笑个子高,长的帅,备受瞩目。
轮到凌微笑,全班的目光追随他,大家都瞥见了那几个发卡,有男生在憋笑。
切,怪胎,刚开学,拽什么拽。
骨节分明的手抓起一支粉笔,单手插兜,刷刷刷,右手在黑板上写下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写完就把粉笔丢进粉笔盒,表情冷淡地扫了一眼底下的人。
“大家好,我叫凌微笑。”
下课后,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凑近凌微笑,许多视线偷偷关注着这边,凌微笑刚抬头,中间的男生直接上手扯下他的一个发卡。
周围的同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而扯发卡的那人还在自以为是的逼逼。
“哎哎哎,怎么还戴女生的东西呀?这不是变态吗哈哈哈哈。”
发卡上还吊着几根头发,是那人没扯好,扯下来的。
“还给我。”
明显阴沉八个度的声音响起,那人抓着发卡在他眼前晃了晃,更起劲儿了。
殉暖藏好身子,替那位触犯逆鳞的同学点蜡默哀,走好,不送。
“砰!”
没人看清凌微笑是怎么动的,眨眼的功夫,李常五就倒趴在地上。
拿掉发卡夹住的发丝,抽出湿纸巾好好擦拭,再重新戴好。
心情跌进谷底的他,抬腿踹向那人,“咔嚓”,好像是骨裂的脆声。
“啊啊啊啊啊!”
[殉暖,治好他,换监控。]
凌微笑狠狠碾了碾他的脸,蹲下来盯住他惊惧到凸出的眼,缓缓吐出一句话,同学们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很嚣张?很自得?”
“那可是我哥的遗物……”
没被打的同学眼睛募地瞪大,啊,难怪,这换谁,谁不生气,亲近之人的遗物啊,踹一脚都轻了。
老师匆匆闯进来,心脏受不住刺激,两眼一翻就要倒,幸亏门口的同学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