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笑自此一战成名,是非多数不敢招惹上他,而他的传说,也刻在同学们的津津乐道中。
天气变得闷热起来,刚下了场大雨,地面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散着尘土气息,空蒙的天沉甸甸的,压在人脑袋上。
凌微笑独自在校园内的店面里乱逛,校服袖子卷到胳膊位置,背光,阴影就自动填充。
便利店的老板已经认识了这个小伙,一头柔顺的秀发扎眼又吸睛,话少但有礼貌,每次造访只买橙汁和旺仔。
“又来买了啊?钱放在柜台就好。”
老板正打着王者农药,忙活着热切输出,嗅到熟悉的皂角香,头也不抬的招呼到。
这是凌微笑的日常,在偏僻的小路散步,临近晚自习又跑来买饮料,偶尔会帮老板卸货。
蝉开始躁了,写曲子一样拖拉,夏天绵长的夜被它写满少年人的憧憬,不愉不快,和恨不得昭告全世界的热血。
犯病是惯例,犯贱是随时随地,少年人的心思好懂,好猜,生气了也容易哄,所有的冲动与勇气都爆发在了这个年纪。
这个放飞自我,而无后顾之忧的年纪。
开罐抿了一口旺仔,还带着火气的夜风打在人裸露的皮肤上,夜空罩下来,星星全隐没在云层里。
安逸的一个夜晚,凌微笑上完课,外出溜达了一圈才回寝室,拿出钥匙开门,宋嘉屿早就回来了,坐在桌边刷试卷。
开门的嘎吱声吸引了宋嘉屿的注意力,凌微笑自顾自放下书包,去阳台收衣服,然后换鞋洗澡,宋嘉屿淡淡问了一句。
“不剪头发?”
高二了,那头黑亮的发长到大腿根,女生都没把头发留到那个地步,宋嘉屿自认识他就想吐槽。
提桶的手顿了一下,“不剪,老师也没让我剪。”
宋嘉屿没再说话,继续埋头算题,凌微笑想了想,把兜里的大白兔奶糖搜罗出来,放在他的枕边,便接水去了。
凌微笑洗完后,宋嘉屿接着去洗,经过头发仍在淌水的家伙时,眉心皱了皱,在他茫然的目光中,接过毛巾替他仔细擦拭。
寝室里安有空调,冷风一吹,头皮就冰凉凉的不舒服,头顶浮现的轻柔力道倒是令他有些惊讶,但也没拒绝。
“夏令营培训,你去吗?”
凌微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提升自己英语能力的机会,轻轻嗯了一声,宋嘉屿听到想要的回答,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一直想问你,你学过舞蹈?我只是有些好奇。”
叹了口气,握住头顶的那只手,转过头,反问道,“你学过烦人?”
宋嘉屿一噎,视线顺着他清澈的眉眼滑到敞开的领口,又移开眼装没看见,不太自然地说道。
“你好像很排斥我,我应该没惹到你。”
凌微笑放开手,取回毛巾,笑了一下,“你当然没惹到我,我只是单纯看所有人不顺眼。”
很好,天被聊死了。
宿舍是统一在十一点熄灯,凌微笑被头顶的光刺的重新睁开眼,索性下来坐着,宋嘉屿收拾好书桌,从桌底抽了一瓶水喝。
“噗咳咳……”宋嘉屿被水狠狠呛了一下。
“你,快把衣服穿好!”
一股难言的热流滑到嘴边,凌微笑靠在下铺的床头,撩起额前的发,不客气地指出他的窘迫。
“你流鼻血了。”
避免血滴到地板上,宋嘉屿连忙去拿纸,凌微笑在一旁看热闹。
“宋学神,火气这么大啊?”耳边嗓音尤带几分温软,忍了又忍,宋嘉屿幽幽飘到他边上,提醒他。
“这是我的床。”
于是,学神被某人的厚颜无耻震惊住了。
凌微笑故意滚到床里边,优雅一躺,占了他的床位,还拍了拍枕头,笑意却淡了一些。
“睡不睡?”
他半晌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睡”字,恰好宿舍熄了灯,视野乌漆麻黑,他也不管了,掀开一角被子躺了进去。
两个人的被窝终归太过拥挤。
宋嘉屿如是想到。
黑暗中,心跳与呼吸纠缠在一起,他试探地动了动,谁料某人胆大妄为,自己凑到他怀里,要不是有爬杆拦着,他铁定就应激到床底下过夜。
“过来一点,抱我睡。”
他幻听了?
宋嘉屿认命地由他半趴在自己胸膛上,他还以为自己会紧张到失眠,但事实是,他平静地接受了投怀送抱,很自然地反搂住对方,轻易睡了过去。
晚安……
夜晚会帮忙藏住少年的心事,不论甜蜜,还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