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生辰这天,在云梦大办宴席,把蓝家、金家的人叫了个遍,江澄如今贵为家主,其他家族的人自然要给面子,而且大家私交也不错,没有不来的道理。
魏无羡和蓝忘机结为道侣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云深不知处,偶尔会回云梦小住,跟江澄聊聊天斗斗嘴,但都是没几日就被蓝忘机找上门把人带走。
对此,江澄总是表面上温和有礼,背地里却咬牙切齿,暗骂蓝忘机小气。
这天,金凌早早来了,乖乖地帮他舅舅布置宴席,他现在是兰陵金氏的家主,在外独当一面,但一到他舅舅面前还是当初那个小孩儿。
为了江澄的生辰,魏无羡费了一番脑筋。
离江澄生辰还有一月的时候,他就愁眉苦脸地揪着蓝忘机,“蓝湛蓝湛,我有烦恼。”
蓝忘机有时在批改小辈们的夜猎笔记,有时在为某位贪吃的魏姓男子做饭,但不管在做什么,魏无羡说话时,他都竖起耳朵仔细地听。
“何事?”蓝忘机问。
“江澄要过生日啦,”魏无羡双手放在后脑,表情纠结,“我该送什么生辰礼给他?”
闻言,蓝忘机略一思考,说:“他缺什么。”
“什么也不缺。”
“他喜什么。”
“唔……他喜欢狗算不算?”魏无羡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江澄有什么尤其喜欢的,只从记忆里搜刮出少年时江澄养的那几条狗。
“当然。”蓝忘机摸摸他的头,“投其所好便是。”
蓝忘机的话启发了魏无羡,但要真送条狗,魏无羡自己就得一蹦三尺高,所以,他准备了别的东西。
很快到了江澄生辰当天。
云梦的宴席一向热闹,江澄把熟识们安排到一桌,长老们安排到一桌,一齐饮酒作乐。
蓝家的人不喝酒,江澄给他们准备了冰水和果汁。
平日里,蓝忘机严格管控着魏无羡喝酒的量,以防他胃不舒服,但今日特殊,魏无羡和江澄闹吵吵地拼酒,他也没拦着,只在一边看。
“我魏无羡在喝酒这块就没怕过谁!”魏无羡凳子踢到一边,站起来直接举着酒坛往桌上一摔,“江澄,你别以为你今天生辰我就会让着你!”
江澄也站起来,紫色发带随风飘扬,他“呵呵”一声,“明明是我让着你吧?”
两人半玩乐半认真地对着喝,且这两人酒量那确实是旗鼓相当,喝到最后桌上小辈们都惊呆了。
蓝景仪在下面拽蓝思追袖子,“思追,江家主和魏前辈这么喝……不会有事吧?”
蓝思追气定神闲地道:“放心吧,含光君在这里,不会让魏前辈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谁也拿不准魏无羡究竟能喝到什么程度,因为蓝忘机一直管着魏无羡的。
不过,事实证明确实是魏无羡略胜一筹,江澄一屁股坐下后,魏无羡得意地昂头挺胸,“江家主,你也不过如此。”
江澄没理他,喝得头晕眼花在那醒酒,魏无羡也喝累了,回头一看凳子不知道被踹哪去了,他也喝多了,脑子一抽,直接坐进了蓝忘机怀里。
小辈们哪里见过这俩人这样亲近(除了金凌),要知道平日里在云深不知处,他俩也最多只是结伴同行,言辞间亲密些而已,有些年轻的弟子甚至不知道他俩的关系。
不过这也是因为魏无羡不是什么太爱秀的性格,而且就算他爱秀,蓝启仁也时不时在暗处(?)盯着他俩,不敢秀。
魏无羡似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平日里和蓝忘机过于亲密,别说坐腿,更亲密的都是家常便饭,根本没想什么,还顺势用一只手臂搂着蓝忘机,另一只手还拿着酒杯,“来啊江澄,再战!”
江澄被金凌灌了几口醒酒汤,舒服点了,被魏无羡一挑衅就又拿起酒杯,“谁怕谁!”
魏无羡刚要继续喝,手臂就被男人握住了,蓝忘机皱眉看着他,“魏婴,不可。”
“好蓝湛,我再灌江澄几杯,他一定比不过我的!”魏无羡习惯性用另一只手在蓝忘机脖颈处蹭了蹭,这个亲密的小动作也被小辈们尽收眼底。
奇怪,这俩人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但这氛围咋就这么甜蜜呢!
蓝景仪抬头看天,蓝思追假装整理抹额,金凌低头吃饭。
但这三人却都时不时偷瞄着那边,好像怕错过什么似的。
那边,蓝忘机见魏无羡已经喝醉,哄道:“我早知他不及你,不需再比。”
虽然他们的声音并不大,但这饭桌总共就那么大,蓝忘机的话还是尽数落入小辈们的耳朵。
含光君居然会哄人!
对面,江澄不满地“啧”了一声,“欸,蓝二公子,平时你管着他我就不说什么了,今天可是我生辰,你还要管啊?而且,谁说我喝不过他?”
蓝忘机直接无视对面那个醉鬼,用手拽拽魏无羡的衣角,“魏婴,不喝了,可好?”
魏无羡哪受得了他这副样子,顿时把杯一扔,用刚才拿着杯子那只手摸上蓝忘机的脸,在蓝忘机嘴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回头对江澄说:“我要听我家蓝湛的,你换个人跟你喝吧。”
一时间,全桌寂静。
蓝景仪、蓝思追和金凌三人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好了,一个劲地互使眼色传达信息。
蓝景仪:卧槽!
金凌:啊啊啊!
蓝思追:景仪,不可说脏话。
却说江澄那边,他早就习惯这俩人那腻乎劲,骂骂咧咧把酒杯放下,碰巧蓝曦臣和聂怀桑因为有事姗姗来迟,江澄直接转移目标,找聂怀桑喝去了。
魏无羡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安稳地坐在蓝忘机腿上,跟蓝忘机小声说话。
蓝忘机说:“魏婴,身体可有不适?”
魏无羡说:“蓝湛我有点头晕。”
两人在那边蛐蛐,其他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了。
第二天,魏无羡照常在云深不知处醒来,今日他本来要给小辈们上课,但蓝忘机知他昨天喝太多,就替他去上了。
魏无羡简单洗漱后,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教室逛了一圈。
彼时刚好下课,蓝思追一行人鱼贯而出,魏无羡招呼他们,“嘿,思追,景仪!”
魏无羡跟他俩关系最好,平日他俩最喜欢缠着魏无羡问他夜猎的各种事情,但今天,蓝思追和蓝景仪都只是看了他一眼,规规矩矩叫了声“魏前辈”,然后就脚下生风跑了。
留下魏无羡在原地纳闷。
正巧此时蓝忘机从室内出来,见魏无羡在原地发呆,便走过来唤他,“魏婴。”
“哦,蓝湛。”魏无羡转头郁闷地问他,“思追、景仪怎么了?怎么看见我就跑?”
闻言,蓝忘机面不改色道:“他们忙着作业。”
魏无羡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蓝忘机又在旁边说:“回去做鱼,要什么口味。”
魏无羡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笑嘻嘻地拉住蓝忘机的手臂,跟人往静室那边走了,“今天要吃酸菜鱼!”
“好。”
……
云梦。
江澄缓到下午才清醒,下床洗漱后在桌上找到一个精美的小盒子,缝隙间夹着一张纸条,江澄抽出来,上面写着“魏婴赠”。
江澄现在看见魏无羡的名字就头晕,他嘀咕着“魏无羡能送我什么东西”,然后打开了盒子。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清心铃,与江澄平日带的那种不同的是,这枚清心铃下边的穗穗掺了几根红色,还被人编了起来。
江澄一愣,随后撇撇嘴,“做的真粗糙……”
第二日,金凌来访,看见他舅舅腰间挂了好多年的那枚清心铃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看什么看,”江澄背过身,“进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