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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愿寺祈愿行

重生红楼之薛蟠的另类人生

薛蟠所言,薛姨妈也颇为意动。尘世之中,众生皆盼守着自家门户,安享岁月宁和之趣。然薛家诸事繁杂,薛姨妈心中自有一番权衡。

薛家在金陵本也算有些声名,只是如今孤孀弱子,守着门户诸多艰难。薛姨妈与宝钗身为内宅女眷,依着礼训,自不可轻易抛头露面。薛蟠往日放逸不羁,近来虽似有悔过之态,可世情难测,往后能否全然改了旧习,实难定论。况且初时为着薛蟠那案子,打着宝钗入宫备选的由头进京,如今备选之事作罢,姐姐却有着亲上加亲的念想,这亲谊又怎可忽视。

京城乃天子脚下,繁华之地,贵人往来不断。住在荣国府中,凭贾家之势,往后办事或能顺遂些。薛姨妈左思右想,终觉当下并非搬离贾府之时,遂和颜劝道:“我的儿,此刻机缘未到,依原计划往庙里去吧。”

宝钗闻此,面露失望,薛蟠却未气馁,只盼能在母亲心间种下搬离之意,待日后机缘凑巧便好。当下淡然应道:“好。”

宝钗无奈颔首。薛姨妈见儿女无异意,喜笑颜开道:“既如此,便这般说定了。”

次日,天色未明,繁星点点悬于天幕,似在俯瞰这尘世诸般景象。薛蟠携薛姨妈与薛宝钗,乘一辆缨络四联华盖车,车饰精美华贵,华盖流苏随风摇曳。又带着大管家福伯、钱嬷嬷,及几个贴身丫鬟、十数家丁护卫,顶着那如轻纱般缥缈的浓雾,辚辚辘辘,离了宁荣大街。

众人未留意,马车拐出宁荣大街后,一处府邸角门悄然开启,四五道矫捷身影闪出,不多时便远远缀在马车之后,隐匿身形,悄然相随。

出城之时,守门小兵见薛家车马华丽,知是往大愿寺的必经之路,虽心下诧异,却不敢阻拦,只敢偷眼观瞧,任马车从入城买菜的农夫农妇间穿行而过。

马车出城后缓辔徐行,沿途各地赴京做买卖的小贩见了,纷纷围聚过来,竞相叫卖,嘈杂之声不绝于耳。薛蟠神色淡然,似已司空见惯。宝钗却心生好奇,碍于女子矜持,面上微红,未敢贸然探首。薛蟠见状,微展笑颜轻声道:“打开窗子看看,咱家没那般多拘束,你又带着面罩,无妨。”

宝钗听了,转头见薛姨妈含笑默许,心下大喜,赶忙轻启窗扉一角,探首而望,眼中满是新奇兴奋之色。

薛蟠心忖,往昔书中皆言宝姐姐端庄守礼,如今她尚年幼,平日深居闺阁,鲜能出门,遇此良机,自会激动好奇。

行了大半时辰,方至大愿寺山下。薛蟠原以为来得早,却见上山香客众多,摩肩接踵,山道上人头攒动,皆是附近虔诚的农户,手持香烛,口中念念有词,往山上徐行。薛家车马夹在其间,颇为醒目。

管家福伯翻身下马,疾步趋前,躬身施礼后恭声道:“太太,大爷,姑娘,山道上香客太密,马车前行不便,不如叫车夫往车道上去吧。”

薛蟠望向薛姨妈,目光含问询之意。薛姨妈略作思忖,神色平和道:“不必了,叫车夫照管马匹,余下护卫随咱们上山。既为虔心求佛,徒步更显诚敬,也可沾些山间灵气。”

管家福伯依命行事,薛蟠当先而行,身姿挺秀,步伐沉稳。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神情庄肃,环卫在太太与姑娘左右,目光警醒,留意周遭动静。众人沿着蜿蜒山道,徐徐往山上行去。

寺中沙弥尾见薛家一行人来,赶忙笑脸相迎,趋步上前,双手合十,口宣佛号招呼。管家福伯侧身一挡,挡住沙弥尾打量宝钗的目光,神色间透着谨饬。

沙弥尾一职,于出家人受具足戒时,戒场设有沙弥头与沙弥尾,各有司职。沙弥头需对佛法悟解精深,德能兼备,有望为下届住持。沙弥尾则重仪容,须唇红齿白,貌相俊俏,担着寺院迎来送往之责,因女香客多为捐献香火银钱之要,便专司招待出手阔绰的女客。

大愿寺这沙弥尾见薛蟠众人衣装华贵,家丁举止端肃,会心一笑,退后两步,双手合十恭声问道:“不知各位施主菩萨是往大雄宝殿,还是别处?”

薛蟠拱手为礼,言辞恳切道:“吾等客居他乡,远离故土,想祭拜家父,劳烦小师傅安排一处清净之地。”同时示意福伯递上打赏,那打赏之物以锦缎裹缠,颇为丰厚。

沙弥尾接过,轻捻觉分量不轻,面上笑意更浓,忙笑道:“多谢施主厚赐,施主这边请,小僧知晓一处清幽之地,正合诸位心意。”

薛蟠一行人随沙弥尾来到一处偏殿。此处无大雄宝殿那般巍峨庄严,却静谧清幽,嘉木葱茏,翠影扶疏,微风拂过,枝叶簌簌作响,似在轻吟梵呗,是祭拜的绝佳所在。

偏殿中供奉的是燃灯上古佛,佛像妙相庄严,慈眉善目,俯瞰尘寰,弥散古朴神秘气息。

薛蟠等人在薛姨妈引领下,摆上香烛贡品,依次上前,恭谨礼拜,祈愿祈福,动作庄严肃穆,满含虔诚之意,依礼而行,井然有序。

诸事完毕,已至晌午。日悬中天,阳光洒照,暖意融融。薛蟠引着薛姨妈与宝钗至偏房用午膳。薛姨妈年事已高,早起赶路又忙活半晌,精力疲敝,面露倦容,便留于偏房歇息,倚榻闭目养神。

薛蟠见宝钗素日难得出门,唤钱嬷嬷携数名护卫,领她在寺中四处游观瞻览,叮嘱悉心照看,莫出差池。

自身则独自一人于寺中闲步漫游,时而驻足凝视古寺建筑,赏鉴飞檐斗拱精妙;时而凝眸观览壁画,品味画中故事深意;时而静听僧众讽诵经文之声,体悟佛法庄严氛围。

行至一处竹林,千竿翠竹亭亭玉立,枝枝耸入云霄,初秋时节却无凋敝之象,反添秋高气爽韵致。竹叶于秋风中沙沙作响,似在悄声细语,又似奏响天籁乐章。秋后暖阳倾洒,光影斑驳,如繁星坠落,似碎银铺地,仿若泉流翻涌,波光潋滟,煞是好看,宛如天工绘就的绝美画卷。薛蟠见此胜景,心下爱悦,沉醉其间,缓缓步入竹林,阖眸静听竹叶摩挲之音,仿若仙乐袅袅,陶然忘机,独留这清幽之境存乎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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