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

云层被雷电撕开裂缝时，哪吒正捏着染血的糖纸站在陈塘关废墟上。千里传音镜里传来申公豹的冷笑："龙族抽、抽取李靖夫妇精血炼药......就在归墟祭坛......"

混天绫绞碎最后一名天兵的咽喉，哪吒抹去嘴角血渍。自东海那夜后，他体内魔血越发躁动，心口红莲纹只剩残缺的瓣，仿佛被人生生剜去。

"魔丸哪吒，奉天庭敕令诛杀！"

海天相接处浮起万千冰戟，敖丙雪白的身影立于玄龟战车之上。哪吒瞳孔紧缩——那人银甲覆面，万龙甲缝隙渗出黑气，冰凌剑缠绕着熟悉的麦芽糖香。

"你要杀我？" 哪吒踏着风火轮逼近，混天绫却温柔地环住战车辕木，"用我送你的剑？"

敖丙抬手结印，海水凝成冰牢："诛。"

冰戟如暴雨倾泻，哪吒却反常地收起火尖枪。他迎着死亡般的寒光直冲而上，任由冰刃贯穿四肢，血珠随狂风溅上敖丙的面甲。

"你从前舍不得让我流血。" 哪吒扣住玄龟脖颈，魔纹在冰戟刺入心口时骤亮，"现在呢？"

面甲突然崩裂，敖丙的瞳孔缩成竖线。哪吒的鲜血顺着冰凌剑纹路逆流，在剑柄处凝成红莲。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灵台——

少年敖丙跪在太乙真人面前，将冰裂纹引入自己心脉："请把共生契反刻于我身。"

大婚当夜，敖丙割开手腕将血滴入合卺酒："此契逆转，往后他的伤痛皆归我承。"

现实与记忆重叠的刹那，敖丙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万龙甲应声炸裂，脱落的心口鳞片正与哪吒残缺的红莲纹严丝合缝。那些被忘川丹抹去的记忆如潮水反噬，他看见自己剜鳞时咬碎的糖块，看见每道冰裂纹都是哪吒曾经的伤疤。

"呃啊——！" 敖丙的龙角迸裂，漆黑咒文疯狂蠕动。哪吒趁机将他拖下战车，却在触及后背时浑身战栗——玄甲之下，敖丙的脊背布满深可见骨的伤痕，每道伤口的形状都与混天绫的纹路一致。

天兵趁机掷出锁魂钉，哪吒翻身将敖丙护在身下。三枚透骨钉贯穿右胸时，他笑得咳出血沫："这道伤...该印在你身上了......"

敖丙的龙尾突然暴起扫飞追兵，利爪撕开自己心口的咒文："走！" 他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清明，"下次见面我会......"

忘川丹的毒性再度上涌，冰凌剑毫无征兆地刺穿哪吒腹部。敖丙的表情回归冰冷，指尖却颤抖着抚上剑柄处凝结的血莲："奇怪，龙族不该有心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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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祭坛

哪吒捏碎最后一道符咒时，祭坛中央的景象让他神魂俱裂。李靖夫妇被铁链悬在血池之上，腕间伤口滴落的鲜血汇入丹炉，炉中漂浮的正是忘川丹的残渣。

"真是父慈子孝。" 青龙长老的虚影自丹炉升起，"敖丙每月需饮此血缓解反噬，否则便会经脉爆裂而亡。"

哪吒的魔纹爬满脖颈："你们用我父母的命......"

"不止呢。" 长老弹指展开水镜，画面中敖丙正在天庭受刑，"每次他违抗命令，就要看着陈塘关百姓被投入海眼。"

水镜里的敖丙遍体鳞伤，手中却紧攥着半张糖纸。哪吒认出那是自己七岁那年，包着烤青蛙塞给他的油纸，边缘还留着牙印。

"多谢。" 哪吒突然低笑出声，"现在杀你们，便不算违背与他的誓言了。"

业火自血池底部爆燃，混天绫裹挟着三百年的恨意贯穿龙族心脉。哪吒在火海中抱起父母，身后传来青龙长老最后的诅咒："他活不过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