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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金砂流转的邂逅之樱

生命:未尽人意的时光

时间回溯到三个月前,东京一年一度的夏日祭如期而至。然而,这一年的夏日祭,与上次有着天壤之别。我不再是孑然一身,身旁有了新的陪伴。然而,这个陪伴者却不是南枫梨音。

其实,这样的结果我并不意外。毕竟她当时说出的话那么决绝,自那之后,也未曾给我留下挽留或者道歉的余地。

我心里清楚,这次的夏日祭或许是一个绝佳的契机。如果那天我不去医院探望她,她在今年的夏日祭上,会主动陪着我一起逛庙会、看表演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几乎不可能。我很明白,她许是早就想找个借口离开我了,而我逃课去医院照顾她,不过是给了她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将我拒之门外。

我不明白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不过也能揣测一二。以她的性子,大概是不想我在她离开后伤心欲绝吧。可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倘若真是如此,当初又何必告诉我她身患绝症。

只是,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在这次的夏日祭上,我或许就能鼓起勇气向她说出那藏了许久的四个字了吧……

这一晚,我和班上关系不错的几名同学一同观看了神舆巡游仪式和精彩纷呈的表演,还参与到一些集体的祭祀活动中,像神乐演奏以及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特定祈祷仪式。

听说参与祈福的人,在来年能得到神明的庇佑,收获健康与幸福。但我着实不太相信这种近乎离奇的说法。换个角度想想,要是神明真的存在,而我们有这么多人祈求保佑,神明恐怕也会应接不暇吧。不过既然入乡随俗,信与不信,全在一念之间。

虽说知道这些都是心理上的慰藉,但初次目睹如此盛大的场面,倒也让我增长了不少见识。只是,心中难免有些遗憾,热闹的人群中,我始终没有看到南枫梨音的身影。

祭祀结束,便是自由活动与娱乐的时间。我和几个同学走在集市里,开始挑选各自心仪的美食和纪念品。这里的纪念品多是些手工艺品,制作精美得让人赞叹,不仅极具纪念意义,还颇有收藏价值。可惜我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

虽有些失落,但也无可奈何。正当我转身打算回去找同学们时,一道身影突然从身旁急匆匆地冲撞过来,我和那人撞了个结结实实。所幸我并无大碍,反倒是撞我的那人半跪在地。

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来碰瓷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在这夏日祭如此盛大庄严的日子里,故意找人麻烦的事我还从未听说过。

不管怎样,既然是我不小心冲撞了对方,我还是轻轻将她扶起,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听到这话,她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后,却一言不发,默默拨开我扶在她左臂的双手,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我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她刚刚的反应着实有些奇怪,可惜她戴着狐狸面具,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也不确定她是不是我认识的人。

不过,这一撞倒并非全然无用。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余光瞥见旁边的摊位上,木质展架上垂落的浅葱色绳结轻轻晃动起来。藏在和风折纸盒里的是一枚樱花琉璃手链,五瓣花芯里嵌着微型沙漏,细碎的金粉在两层玻璃间缓缓流淌。

三个月前的场景瞬间在脑海中清晰浮现。那是一个飘着药水味儿的黄昏,南枫梨音靠在床头,专注地叠着千纸鹤。彼时,我指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晚樱,随口说道:“等你能出院了,我们去挑个樱花标本框怎么样?”

“不要标本。”她叠纸手指陡然用力,甚至泛出了白色,“永远凝固的东西……看着就喘不过气。”

这一幕让我心中五味杂陈。此刻,我鬼使神差地拿起那串手链,发现吊坠背面刻着“一期一会(いちごいちえ)”的假名。这时,摊主婆婆满是老年斑的手突然按住我的手背,说道:“这是等待了十三年的有缘人的宝物哦,小伙子要不要试试?”

这个小物件越看越合我心意,我便问道:“这东西多少钱?”

“五万円。”她拿松树皮般的指节叩了叩玻璃展柜,刹那间,某块碎片折射出我从未见过的画面——南枫梨音穿着病号服,跪坐在这个摊位前,柔弱的手腕给风铃系着浅绿丝带。

然而,这个价格实在让我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五万円,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再加上眼前这位老婆婆的模样,让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坑了。

摊主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迟疑,拿起我手上的手链,指着里面的金粉说:“你瞧,这可是真黄金,五万円绝对是很公道的价格。”

“先不说这金粉的真假,就这分量,最多也就一两克吧,卖五万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指着那手链中细碎的金粉说道。

“那你说个价!”摊主有些不耐烦,显然也被我的话影响,有些不自信了。

“一万円?”我试着出了个价。

“成交!”她倒是十分爽快,直接把手链递给我,完全不给我继续砍价的机会。

“完了,看来这金粉大概率是假的,按照其他摊位的价格,估计最多也就值五千円。”我无奈地掏出一万円纸币递给她,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这东西买来就是留作纪念的,我相信你也不是冲着这些金粉来的,那么这东西真真假假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摊主收起钱,安慰道。

“我真的谢谢您了!”我欲哭无泪地离开了摊位。

不过,摊主说得也没错,我买下它的本意就不是为了捡漏,而是它对我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或许,我该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它送给某个人。

又和其他同学游玩了一会儿,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快到烟花表演的时候了。他们本想邀我一起去河边欣赏,但我却委婉拒绝了。

和他们分开后,我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去年夏日祭时遇到南枫梨音的那片草地上。令我颇感意外的是,这片偏僻之地居然还坐着一个人。仔细看去,竟是我刚刚在集市上撞到的那位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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