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的手掌扣住谭书玉后颈时,她腕间的透明涟漪已蔓延至手肘。河风卷起浮尸腐烂的衣袖,露出骸骨掌心嵌着的青铜罗盘,星宿方位正与谭书玉昨夜拼合的星图暗合。
"解药。"谢凛指尖划过她颈间血痕,沾染的鲜血竟在皮肤上灼出青烟。谭书玉突然发现他眼瞳泛着不正常的金褐色——碧血砂毒发的征兆。
她将金簪刺入河岸淤泥,血玉遇水蒸腾起血色雾气:"大人不妨闻闻,像不像诏狱的烙铁味?"雾气中浮现出扭曲的篆文,正是玄字营工匠临死前刻在闸门上的诅咒。
谢凛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珠坠入雾气,篆文瞬间重组为运河舆图。谭书玉盯着其中闪烁的红点,那分明是现代北京城的地理坐标。她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大运河图纸,而是用星象加密的时空锚点。
"半刻钟后,潮水会淹没这里。"谭书玉拔出金簪抵住谢凛心口,"但若我们..."话音未落,对岸密林惊起寒鸦,北狄刺客的箭矢已穿透雾气。
谢凛揽着她沉入河底时,谭书玉腕间的透明化骤然加速。浑浊河水中,二十具骸骨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铁索碰撞声在水波中化作梵音。她呛着水看向谢凛,发现他胸前螭龙纹竟在吸收血雾中的篆文。
上岸刹那,谭书玉的指尖已完全透明。她撕开谢凛浸湿的官服,果然看见碧血砂的毒纹与星图重叠:"今夜子时,带我去皇陵。"她将最后半块血玉拍在他胸口,"除非你想让碧血砂蚀穿心脉。"
戌时三刻,谭书玉在闺房煮沸最后一锅硫磺水。蒸汽在铜镜上凝成水珠,映出背后多出的黑影。她故意打翻瓷瓶,借拾取动作将改良火药塞进裙褶:"父亲也想要血玉里的东西?"
谭尚书手中的匕首停在半空。这个反应证实了谭书玉的猜测——当年调包玉佩的真正目的,是获取开启皇陵的星象密钥。
"玉儿可知谢凛为何能活到现在?"谭尚书转动多宝阁上的青铜朱雀,暗格弹出半卷泛黄圣旨,"先帝殡天那夜,谢夫人产下的本该是双生子。"
谭书玉抚过圣旨上残存的墨迹,尾指沾到的朱砂突然发烫。那些缺失的文字在高温中显形,竟是"诛杀次子"的血诏。她突然想起现代实验室里的热敏显影技术,这圣旨分明是用人血混合特殊药剂书写。
子夜梆子声穿透雨幕,谭书玉掀开车帘。谢凛的玄色马车正在雨中疾驰,车辙印里泛着诡异的磷光。她将雄黄粉混着硝石撒出窗外,瞬间燃起的蓝火照亮路边成片的曼陀罗——这是制作碧血砂的主料。
皇陵断龙石前,谢凛剑尖挑开她披风系带:"谭姑娘可知,两百年前也有个女子从天而降?"他抚过石碑上的飞天浮雕,"她死时,浑身透明如琉璃。"
谭书玉按住加速透明化的右臂,用金簪在石碑刻下斐波那契数列。机关启动的轰鸣声中,她看见谢凛背后浮现出重瞳虚影——那分明是双生子特有的印记。
地宫长明灯骤亮,穹顶星图与骸骨拼合的图案完全重合。谭书玉的簪尖点在紫微垣方位:"当年那位穿越者留下的不是宝藏,是虫洞。"她故意用现代术语,果然看见谢凛瞳孔剧烈收缩。
"每代首辅继承的根本不是官印。"谭书玉突然扯开谢凛衣襟,露出他心口荧光的星形胎记,"是维持时空裂缝的锚点。"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谭书玉透明化的身躯开始吸收星图光芒。谢凛的剑穗在此刻断裂,翡翠貔貅坠入地缝的瞬间,谭书玉听见了现代救护车的鸣笛声。她终于看清,自己穿越那夜车祸的肇事者,袖口绣着同样的獬豸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