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烤个七分熟

医疗舱的低温雾气在两人交错的呼吸间凝结成霜。哪吒盯着敖丙掌心未干的血迹，那些发光的基因链图案正渗入合金台面，像某种古老的契约文书。GSMA重型机甲的履带声碾过下水道顶端，震落簌簌铁锈。

“情侣需要接吻吗？”哪吒突然嗤笑，熔金色的瞳孔映出敖丙领口晃动的银链——那下面坠着微型声波发射器，与他腕间的共振手套同频闪烁。

敖丙抽回被扣住的手腕，医疗光屏在他虹膜上投下数据流：“你体温503℃时接吻，会烧穿我的喉骨。”他转身按下冷冻舱的紧急按钮，整面墙的医疗器械开始分解重组，露出隐藏的武器库。哪吒注意到某支标着“S-01”的基因抑制剂被刻意藏在最底层。

侦察机的激光切割声突然逼近，合金门浮现蛛网状裂痕。敖丙甩出三枚声波镖，镖身展开的共振场暂时冻结了裂缝蔓延的速度。“脱掉战甲。”他扯开白大褂露出黑色战术服，腰间缠着改装过的神经链接线，“GSMA的追踪信号来自你脊椎的冷却系统。”

哪吒反手摸向后颈，战甲接缝处果然有幽蓝脉冲溢出。他咬住手套边缘扯下燃烧的臂甲，裸露的皮肤接触冷空气瞬间腾起白烟。敖丙的共振手套贴上他脊椎时，声波震得他牙关发颤：“你确定这不是谋杀？”

“谋杀会用更高频。”敖丙指尖划过第七节脊椎，哪吒的作战记录仪突然弹出全息投影——二十小时前的基因配对仪式上，他熔化的金瞳被标注为“赤核污染源”。画面闪动间，哪吒突然扣住敖丙后颈，将他按向自己灼热的胸膛。

医疗舱顶部的监控探头红光骤亮。

敖丙的银发擦过哪吒渗血的锁骨，共振手套在他背上敲出急促的摩尔斯电码：【演技太差】。哪吒故意让战甲残片刮破对方袖口，暗红血液滴落时，他嗅到那股清甜的向导素气味越发浓烈——这味道让赤核反应的灼痛减轻了半分。

“检测到非法基因交互！”机械警卫的电子眼穿透门缝。哪吒在警报声中扯开敖丙的领口，指尖抚过那道螺旋状疤痕：“GSMA给你打的叛逆标记？”他说话时胸腔震动，高温让敖丙战术服的纤维开始卷曲。

敖丙突然抬膝顶向他腹部，共振手套蓝光暴涨。双重声波轰开合金门的刹那，哪吒就着仰倒的姿势将人甩上肩头。赤核火焰从他们头顶掠过，将突入的机械警卫熔成铁水。火麒麟精神体在烈焰中显形，叼住敖丙的腰带将他甩向通风管道。

“建议更换散热方案。”战甲AI的残存模块发出警告。哪吒踹飞第二波警卫时，发现敖丙正用声波镖在管道内壁刻印路线图——那图案与他后颈芯片的灼痛频率莫名契合。

永夜区的腐臭味从管道尽头涌来。哪吒扯下半熔化的胸甲，金色血管在皮肤下如熔岩流淌。敖丙突然将共振手套按在他心口，冰蓝光纹渗入肌理：“你的心脏正在碳化。”

“正好烤个七分熟。”哪吒抓住他手腕往墙上一按，高温在金属表面烙出掌印。暗格里突然弹出全息广告，霓虹色的DNA链缠绕成“影网黑市”的招牌，下方小字标注着克隆肾臟八折优惠。

敖丙的呼吸终于出现波动。他甩开哪吒的手，声波镖击碎某个伪装成管道的监控器：“GSMA在永夜区投放了五百台嗅探犬机甲，它们的基因扫描仪能识别……”

“识别这个吗？”哪吒扯过他的手套按在自己腰侧，高温熔断的战术腰带应声而落。暗格里掉出的身份芯片闪着红光，显示【李霓x敖炳】的配偶认证——显然是太乙的手笔，证件照还被恶意P上了情侣猫耳。

管道深处传来机械犬的吠叫。敖丙迅速将芯片嵌入自己颈环，冷光扫描过他虹膜时，哪吒突然扳过他的脸：“笑一个，亲爱的。”他拇指重重擦过敖丙唇角，在对方苍白的皮肤上留下灼红指印。

嗅探犬的电子眼出现在转角。哪吒拽着敖丙的腰带将人拉进怀里，赤核火焰故意点燃自己的发梢。焦糊味中，他咬住敖丙的耳垂呢喃：“现在烧的是你的抑制剂库存。”

敖丙的共振手套猛地箍住他后腰。双重声波与火焰纠缠成金蓝漩涡的刹那，嗅探犬的扫描光束掠过他们交叠的身影。警报器发出刺耳摩擦音，最终显示：【匹配度99.9%，合法伴侣】。

“你给自己注射了向导素？”哪吒松开人时，发现掌心沾着冰蓝血清。敖丙颈侧的血管正浮现诡异纹路，那是过度使用声波武器的后遗症。他甩开哪吒的手，将某支偷藏的基因抑制剂推入静脉：“你的心脏现在有37%是我的细胞。”

下水道突然剧烈震动。火麒麟精神体发出预警咆哮，头顶管道裂口坠下霓虹灯牌——永夜区的入口近在咫尺，灯牌上的DNA链装饰正被黑色粘液腐蚀。哪吒嗅到海腥味，那是“蔚蓝之泪”病毒特有的腐败气息。

“抓紧。”敖丙突然将共振手套拍向地面。声波震开污水形成短暂的无菌通道，两人跃入地下城的瞬间，哪吒看见变异章鱼的触须扫过刚才的位置。粘液在墙面上腐蚀出螺旋水纹，与敖丙瞳孔深处的蓝光如出一辙。

永夜区的气压让哪吒耳膜刺痛。黑市商贩的机械义眼随着他们的移动转动，某个贩卖克隆皮肤的摊位突然爆炸，窜出的火焰竟是诡异的蔚蓝色。敖丙拽着他拐进暗巷，巷口的全息妓女正在推销“感官同步套餐”。

“太乙的坐标在更深层。”敖丙擦去鼻血，声波镖在掌心重组为导航仪。哪吒注意到他战术服后背渗出血迹——医疗舱的旧伤在过度使用声波后崩裂了。赤核反应莫名平息些许，他故意撞了下敖丙的肩膀：“要帮你止血吗？”

导航仪突然发出尖啸。十二台嗅探犬从垃圾堆跃出，它们的机械舌弹出基因采样针。哪吒踹飞最近的犬型机甲，却发现针头沾着敖丙刚才滴落的血清。

“它们进化出气味追踪了。”敖丙连续发射声波镖，但变异章鱼的粘液让武器系统短路。哪吒扯开燃烧的袖口，将赤核火焰注入某台报废的空调外机。爆炸的气浪掀翻嗅探犬群时，他抓住敖丙的手腕撞破某间情趣旅馆的橱窗。

全息床垫自动播放暧昧音效。哪吒用火焰熔断门锁，将敖丙推进浴室隔间。追击者的扫描光束在门外游移，他压低声音：“脱衣服。”

敖丙的共振手套抵住他咽喉：“理由？”

“机械犬在追踪血迹。”哪吒扯开自己残破的战甲，露出腰腹交错的实验疤痕，“或者你想让GSMA看到更刺激的？”他故意让高温蒸腾浴室水汽，镜面迅速蒙上白雾。

门外传来机械爪挠门声。敖丙突然撕开战术服衣领，将残留的血清抹在哪吒锁骨。赤核反应让液体瞬间沸腾，蒸发的向导素充斥狭小空间。嗅探犬的呜咽声逐渐远去，哪吒在翻涌的蒸汽中看见敖丙后背的伤口——螺旋状疤痕中央，嵌着半枚GSMA的控制器残片。

“你也是基因实验的废品？”他伸手触碰那片凸起的金属。敖丙反身将他按在瓷砖墙上，共振手套的蓝光映亮两人面容：“废品不会救你第三次。”

花洒突然喷出黑色液体。哪吒挥拳击碎水管，变异章鱼的幼体在污水里扭动。敖丙的导航仪发出警报，显示太乙的坐标正在急速逼近——通过通风管道的震颤频率。

“抓紧时间谈恋爱啊小朋友们！”某只机械熊猫从排气孔钻出，爪子里攥着两枚心跳手环。全息投影的太乙真人咬着电子烟斗，将某张基因绑定证书投射在潮湿的镜面上：“顺便通知下，你们的洞房花烛夜门票卖到黑市榜首了。”

哪吒熔断熊猫的机械爪，抢过手环套上敖丙手腕。监控无人机的嗡鸣从窗外迫近，他扯开对方战术服的拉链，在锁骨位置烙下带火焰纹的牙印。敖丙的声波武器抵住他太阳穴，呼吸却第一次乱了节奏：“你……”

警报声吞没了后半句话。哪吒抱着人撞破后窗坠落时，看见下方拍卖场的霓虹灯牌赫然标注着：【S级哨兵活体——焚天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