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骐马车掠过阿尔卑斯山巅时,文达·罗齐尔正在破译戒指灼刻的密文。银鹿戒圈在她无名指上收缩成荆棘状,渗出与黑曜石胸针同源的暗红。格林德沃的传信蝙蝠突然自焚成灰,在羊皮纸上烙出新的指令:【满月时玫瑰需要鲜血浇灌,纽蒙迦德地牢第三层】。
她抚摸着胸针上新增的裂痕——那是昨夜在家族墓地强行召唤守护神留下的烙印。马车穿透云层的刹那,戒指与胸针共振出刺耳鸣响,恍惚间她看见初代罗齐尔站在相似的刑台上,脚下盛开的花却是纯白百合。
纽蒙迦德地牢第三层的祭坛,是用三千根反叛者肋骨搭建的哥特拱顶。文达·罗齐尔踩着吟唱班童声录制的安魂曲节拍,手中玫瑰藤鞭在硫磺火盆里淬炼。每根尖刺都在吮吸滚烫的龙血,这是格林德沃特别准备的"圣化仪式"。
"他醒了。"克莱登斯的声音从石缝渗出,带着洞窟蝙蝠的湿气。文达转身看着铁处女刑具缓缓开启,被钉在罪人椅上的叛徒抬起肿胀的眼睑——是曾教她毒药学的沃尔夫冈,他左耳还戴着德姆斯特朗的银狼耳钉。
格林德沃的投影突然出现在血池中央,异色瞳孔比满月更森冷:"亲爱的,别忘了在心脏位置留三根完整的刺。"他的虚影拂过文达后颈的烙印,真实的痛感让她险些松脱藤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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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鞭抽裂沃尔夫冈的锁骨时,地牢穹顶的魔法星空开始陨落。每滴坠落的星火都在叛徒皮肤上烧出圣徒标记,文达的玫瑰藤却越发鲜艳欲滴。沃尔夫冈在剧痛中狂笑,被拔去指甲的手指突然指向祭坛后的真理之镜:
"看看你背后!看看他不敢让你知道的真相!"
镜面应声炸裂,文达在飞溅的碎片中看见无数个自己:布斯巴顿礼堂里召唤银鹿的少女,巴黎歌剧院包厢擦拭手套的杀手,还有此刻瞳孔逐渐染黑的执行者。最大那块碎片里,格林德沃正将魔杖刺入她十六岁的太阳穴,抽出一缕银丝塞进冥想盆。
"他在你每个任务后都修剪记忆..."沃尔夫冈咳出带刺的玫瑰花瓣,"就像修剪...咳...该死的玫瑰花篱..."
文达的第十二鞭精准刺入叛徒心脏。沃尔夫冈在断气前念出解封咒,祭坛底部突然升起初代圣徒的忏悔录。泛黄的羊皮纸记载着可怕仪式:用忠诚者的守护神炼制成黑曜石,可铸造永不叛变的灵魂枷锁。
格林德沃的真身此刻才从血池浮现,苍白手指捏着枚黑曜石胸针,石芯封存着文达那夜在多瑙河召唤的银鹿碎片。"这才是完美的毕业礼。"他将胸针刺入她锁骨下方,与旧伤疤完美重合,"现在让我们看看..."
他挥杖启动穹顶的星图,银河突然倒流。文达在眩晕中看见自己三年来每个任务场景:巴黎歌剧院的吊灯巨蟒、维也纳老宅的记忆篡改、还有此刻被玫瑰藤缠绕的刑台。每个画面里,她的守护神刚要显现就被胸针吸入黑曜石。
叛徒的尸体在月光下结晶成血色玫瑰丛时,文达发现了沃尔夫冈的临终馈赠——他用肋骨在石板上刻的古代如尼文:【银鹿破枷时,黑曜将泣血】。格林德沃的唇贴上她颤抖的眼睑:"真感动,他居然学会用死灵魔法留遗言。"
返回高塔的旋转阶梯上,文达的银鹿戒指与黑曜石胸针不断碰撞出火花。她在某级台阶故意落后半步,将戒指按进墙壁的忏悔者抓痕里。石粉簌簌剥落,露出二十年前初代罗齐尔刻的警告:【当两种银色相遇,谎言将窒息于真相的荆棘】。
午夜钟声响起时,文达在梳妆镜前看到骇人变化:胸针吞噬守护神形成的黑斑,正沿着血管爬向心脏。而镜中倒影的瞳孔,有一只变成了格林德沃的异色。
"这是馈赠,不是诅咒。"格林德沃的声音从镜中传来,他的手指穿透现实与镜界的屏障,抚摸着文达脖颈蔓延的黑斑,"当黑曜石完全绽放,你就会理解我为何要修剪那些...多余的枝桠。"
文达握紧胸针,任由尖刺扎入掌心。鲜血滴在梳妆台上的白玫瑰,瞬间将花瓣染成哥特式彩窗的暗红。她想起沃尔夫冈死前的眼神,那不是将死之人的恐惧,而是知晓真相者的悲悯。
晨光刺破血月时,文达在实验日志上伪造完最后一笔记录。墨水里混着胸针刮下的黑曜石粉,在羊皮纸上显现出只有炼金术师能看懂的密文——正是沃尔夫冈用肋骨刻写的预言。窗台停着的渡鸦突然开口,发出阿尔伯特的声音:"表姐,霍格沃茨的护树罗锅开始迁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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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渡鸦衔着染血的预言消失在晨雾中时,文达·罗齐尔的黑曜石胸针突然结出冰霜。她站在纽蒙迦德东塔的占星台,看着水晶球里浮现出多瑙河的雾气——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河岸发抖,掌心的守护神银光穿透时空刺痛她的视网膜。
格林德沃的指尖抚过水晶球表面,涟漪中映出三个正在收网的哑炮渔民:"还记得这些目击者吗?当年你召唤守护神时,他们正在对岸捕捞被诅咒的鲟鱼。"他的魔杖尖在水晶球上刻出新月标记,"现在是时候清除这些...记忆的漏网之鱼了。"
文达的银鹿戒指突然发烫,在羊皮纸地图烧出焦痕。她认出那正是布达佩斯河岸的坐标,当年格林德沃的冰玫瑰曾在此处融化。当幻影移形的挤压感袭来时,她听见胸针里被封存的银鹿发出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