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17，昕瞳的公寓笼罩在电脑屏幕幽蓝的光线中。阿橙蜷缩在路由器上打着呼噜，尾巴随着数据灯有节奏地摆动。昕瞳咬着皮筋将刘海扎成小揪揪，耳机里传来清亮的少年音。
"再输入一次解码命令，这次加上后缀/force。"代号"夜猫"的黑客读者在语音指导，"你手机里的监控软件比我想象的复杂。"
昕瞳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指甲上还残留着前几天顾晨给她涂的星空蓝指甲油。屏幕上代码瀑布般滚动，突然弹出一个加密文件夹。
"进去了！"夜猫欢呼，"这是远程监控日志，我看看...老天，从你们认识第一天就开始记录了！"
昕瞳的胃部一阵绞痛。文件夹里整齐分类着她所有的通讯记录：与顾晨的每一次通话录音，每一条消息截图，甚至还有她在家中的照片——都是通过被黑客入侵的手机摄像头拍摄的。
"能追踪到是谁安装的吗？"她声音发紧。
"IP地址经过多层跳板...等等，有人在远程访问！"夜猫突然紧张起来，"他们在删除记录！快断网！"
昕瞳猛地拔掉网线，但为时已晚。屏幕上文件夹一个接一个变成灰色，最后整个窗口闪退消失。只剩下一行刺目的红色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系统已锁定」。
"砰"的一声，玄关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昕瞳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阿橙炸毛窜到书柜顶上。顾晨推门而入，西装革履却满脸倦容，左手还拖着登机箱。
"我改签了最早航班..."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她电脑屏幕上残留的代码界面，"你在做什么？"
昕瞳下意识合上笔记本："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
"上周你给我的备用钥匙，记得吗？"顾晨皱眉走近，身上还带着夜航的寒意，"为什么我的助理说收到系统警报，有人入侵战略投资部的服务器？"
"你的助理？赵明轩？"昕瞳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所以你承认他在监视我？"
顾晨的表情从困惑变成震惊："什么？不...等等，你黑进了公司系统？"
"我只是在查谁在我手机里装了监控软件！"昕瞳抓起手机，指尖发颤，"从我们认识开始，每一通电话、每一条消息都被记录！甚至现在可能还在——"
"冷静点。"顾晨伸手想接过手机，昕瞳却后退一步撞到工作台，几支马克笔滚落在地。
"昨晚你和赵明轩在东京谈什么？医疗报告又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发抖，"你父亲不是在瑞士疗养吗？"
顾晨的脸色变了："谁告诉你这些的？"
"所以是真的。"昕瞳的心沉到谷底，喉咙发紧，"你一直在骗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晨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眼下有明显的青黑，"父亲确实在瑞士，但上周病情突然恶化。赵明轩是去拿第二诊疗意见..."
"通过监控我的手机？"昕瞳冷笑，胸口像压着一块冰，"顾晨，我听到你和你父亲的通话了。从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为了那些手稿，对吗？"
顾晨像被扇了一耳光般僵住。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苍白的脸。
"最初是的。"他声音沙哑，"但后来..."
门铃突然响起。两人同时转头，监控屏幕显示顾莹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一个老旧的皮面日记本。顾晨按下开门键，顾莹冲进来时看到哥哥明显吓了一跳："哥？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正好，一家人齐了。"昕瞳讽刺地说，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顾晨抓住她的手腕："等等，我们需要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昕瞳甩开他的手，外套口袋里掉出那枚调色刀吊坠，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
顾莹捡起吊坠，突然将日记本塞到昕瞳手里："看看这个再决定。爷爷的日记，我昨晚在家族档案室找到的。"
泛黄的纸页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昕瞳随手翻到一页，褪色的钢笔字迹跃入眼帘：
「1989.3.15 暮兄今日携松年手稿来访，言明此乃国宝，不可私藏。商议良久，决意捐赠国家博物馆。唯赵家小子神色有异，需当心。」
"这是..."昕瞳抬头，顾晨的表情同样震惊。
"我从没见过这本日记。"他接过本子，手指轻抚过纸页。
"因为爸爸把它锁起来了。"顾莹咬着嘴唇，"赵明轩的父亲当年是我们家司机，后来突然辞职...就在爷爷和你外公闹翻前一个月。"
昕瞳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联想："你是说..."
"我查了员工档案。"顾莹打开手机相册，"赵明轩父亲辞职后三个月，他们家突然搬进了高档公寓。而同年秋季，顾氏艺术品拍卖额创下历史新高。"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三人苍白的脸。昕瞳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扶住工作台才稳住身体。三十年的谜团，此刻终于露出一角。
"等等。"顾晨突然翻到日记最后一页，"这里被撕掉了几页..."
顾莹凑近查看："不对，是被人用刀整齐裁掉的。看痕迹应该是很久以前。"
昕瞳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
「林小姐，好奇真相吗？明早10点，淮海路星巴克。别告诉顾家人。——一个朋友」
三人面面相觑。雨点开始敲打窗户，像极了他们初遇那天的声音。阿橙从书柜跳下来，尾巴扫过昕瞳的小腿，打破凝重的沉默。
"我们得制定计划。"顾晨沉声道，拿出手机拨号，"我先叫技术团队来处理你的手机监控问题。"
昕瞳望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这场跨越三十年的谜团中，他们每个人都只是拼图的一角。而掌握全貌的人，此刻正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顾莹突然抓住昕瞳的手："无论发生什么，请相信我哥是真心爱你。他为你和父亲对抗的样子...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他。"
昕瞳望向窗外的雨幕，想起顾晨为她撑伞的那个下午。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这把伞将要遮挡的，远比一场普通的春雨更加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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