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

无量仙翁驾云返回天庭时，袖中的乾坤镜仍在隐隐发烫。他低头看了眼镜面——那里凝固着一道龙息留下的灼痕，金中透紫，正是敖光击退他时不经意留下的。

"怪哉。"仙翁喃喃自语，指尖抚过镜面裂纹，"这龙息纯度，竟比三昧真火更甚..."

南天门近在眼前，守门的天将却不见踪影。仙翁蹙眉，加快云速穿过天门，忽见漫天霞光中浮着无数天兵天将，银甲映日，枪戟如林。

托塔李天王立于云端，宝塔在掌心旋转。"仙翁可算回来了。“李靖声音沉厚，”玉帝已催问三次。"

仙翁心头一跳。他整了整被龙宫水汽浸湿的袖袍，随李靖穿过重重天兵。这些天兵布阵的方向，分明都朝着下界东海。

通明殿内云雾缭绕，玉帝端坐九龙椅上，面色阴沉如铁。仙翁刚要行礼，忽听"咔嚓"一声，玉帝手中的琉璃盏裂开一道细纹。

"东海龙王，"玉帝开口，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当真抗旨？"

仙翁的拂尘无风自动。他斟酌词句："敖光确有推脱之意，但更蹊跷的是..."他呈上乾坤镜，"此龙修为，远超天籍记载。还有……"

“还有什么？说！”

“还有应龙将军不肯归来。”

殿中骤然寂静。王母指尖的蟠桃顿在半空，连向来慵懒的太白金星都直起了身子。谁不知道玉帝心仪应龙多年。

玉帝凝视镜中龙息，瞳孔微缩。“即刻宣四海龙王觐见！朕倒要看看，这些长虫还藏了多少本事！”

仙翁低头称是。

海底的夜明珠渐次亮起时，应龙正站在龙宫最高的珊瑚塔顶。从这里可以望见整个东海的水域，甚至能隐约感知到海面上聚集的雷云——那是天兵布阵的征兆。

"在看什么？"

温暖从背后覆来，敖光的下巴轻搁在她肩头。应龙没回头，指尖凝聚一点银光，指向海面某处："第三重雷云后有数万天兵，领队的是巨灵神。"

敖光轻笑，气息拂过她耳畔："眼力见长。"

"你还有心情说笑？"应龙转身，却撞进一双含笑的异色瞳孔。左眼鎏金，右眼玄墨，此刻都映着她的影子。

她忽然语塞，原本的质问化作一声轻叹："天庭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