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琴房玻璃窗上，蜿蜒如泪痕。林雾抱膝坐在钢琴凳上，看着左奇函把第三块曲奇泡进热可可。
左奇函所以社长把视频传到校园网了？
他舔掉指尖的饼干碎，袖口滑落露出青紫的膝盖。
林雾盯着他手腕上的膏药贴
林雾现在论坛都在传我们……
她说不下去。昨晚那条《震惊！练习生左奇函与神秘女友暗房私会》的帖子已经盖了三百楼，甚至有人扒出她转学前的美术奖。
左奇函这个角度把我拍丑了。
左奇函划着手机屏幕，突然把脸凑近，
左奇函你看，我明明比视频里帅十倍。
他湿漉漉的额发蹭过她脸颊，带着雨水的气息。
林雾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上冰凉的琴盖。暴雨让舞蹈室停电，他们才会躲到这里。左奇函的卫衣下摆还在滴水，在地板汇成小小水洼。他忽然伸手按响中央C，沉闷琴音在雨声中回荡
左奇函你讨厌这样吗？
林雾什么？
少年指尖划过琴键，弹出一串不连贯的音符，
左奇函练习生守则第三十二条，禁止恋爱。
他说得漫不经心，左手小指却微微发抖，
左奇函不过如果是假的……
惊雷炸响的瞬间，林雾看见他眼睫颤动。这个总在镜头前游刃有余的少年，此刻像站在舞台边缘的新人。她想起上周路过练习室，听见他在和老师争吵
左奇函为什么不能唱自己写的歌？
雨声渐密，左奇函突然把额头抵在琴键上。杂乱音符惊飞窗外的麻雀。
左奇函有时候觉得…
他的声音闷在手臂间，
左奇函我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微笑的角度，说话的节奏，连呼吸频率都要计算
林雾的指尖陷进掌心。她想起那些被揉皱的乐谱，凌晨舞蹈室的灯光，还有他藏在储物柜深处的止痛贴。少年卫衣下的脊背单薄如纸，随呼吸轻轻起伏。
左奇函要不要听真正的我？
左奇函直起身，睫毛上沾着水汽。未等回答，他已按下琴键。不再是完美的《月光》，而是支离破碎的旋律，夹杂着变调的布鲁斯音节。他的左手不断砸向低音区，右手却温柔地抚过高音键。
林雾感觉心脏被攥紧。琴声越来越急，雨点般砸在耳膜上。当左奇函猛然握拳砸向琴键时，她抓住了他的手腕。少年皮肤滚烫，脉搏在指尖狂跳。
林雾你弹的是暴雨。
她轻声说。
左奇函倏然抬头，眼底映着窗外紫电。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度大得发疼
左奇函那你要不要…
未尽的话语被雷声吞没。林雾看见他喉结滚动，水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
下一秒，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左奇函迅速松开手，抓起校服外套罩在她头上
左奇函快走，被老师发现要写检讨。
他推开窗户，潮湿的风卷着雨丝扑进来。林雾被他推着爬上窗台时，听见身后少年带笑的声音
左奇函明天见，偷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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