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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缝隙的真相

时光褶皱里的纸飞机

旧书店的木质楼梯发出吱呀声,像老人在讲述陈年旧事。林晚的指尖划过"冷门科学"区的书脊,灰尘落在她腕间的红绳上——那是顾承中考前给她编的,说红绳能拴住游魂野鬼。当《时空褶皱学》的烫金字样映入眼帘时,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仿佛十年前的地震再次在胸腔里轰鸣。

"第三遍了。"书店老板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姑娘,你上周已经来查过三次这本书,要不买回去慢慢看?"

书脊上的积灰粘在掌心,她翻开第234页,粗体字像生锈的刀:强行干预既定死亡事件,会导致现实锚点崩塌。唯一解法:让逝者完成未竟心愿,使其灵魂归于本应抵达的终点。 页面边缘有潦草的批注:所谓"未竟心愿",可能是执念,也可能是...爱意。

地铁的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林晚摸着口袋里的纸飞机,想起今早收到的字迹:我开始能看见自己的手了,半透明的,像超市里的冻虾仁。晚晚,你说要是我完全透明了,能不能穿过墙壁去抱你? 对面座位的女孩正在折千纸鹤,动作与她初三时一模一样,让她错觉回到了十年前的教室。

陈默的照片在手机屏幕上闪烁。昨夜他替她戴上戒指时,指腹在她无名指的疤上停留了三秒——那道疤本该随着顾承的死亡被遗忘,却在纸飞机出现后,变得清晰如昨。戒壁内侧的"C&L"突然硌得指尖生疼,她想起顾承课本里的涂鸦:如果有平行世界,我一定要在初次见面时就说喜欢你,这样我们的名字缩写就会是G&L,连起来读像"阁楼",多温暖的发音。

暴雨在傍晚准时降临。林晚站在天台围栏前,风衣被风吹成鼓起的帆。掌心的纸飞机震颤得厉害,机翼上的"承"字吸收了雨水,竟泛出淡蓝色荧光,像极了顾承生前偷画的星图。她低头看向卫衣口袋,胸针的小飞机正指着北方——那是地震时游乐园的方向。

"晚晚!"

陈默的呼喊被雷声撕成碎片。林晚转身时,看见无数纸飞机穿透雨幕,每架飞机上都带着不同年份的痕迹:有的沾着铁锈(来自十年前的废墟),有的夹着枯叶(来自五年前的枫树),还有的带着奶油渍(来自她去年的生日蛋糕)。它们在空中拼出的虚影逐渐清晰,白T恤的左胸口,还留着她当年蹭上的草莓棉花糖渍。

"真的是你..."她的声音被雨幕吞噬,却看见顾承的虚影轻轻点头。他抬起手,手腕上还戴着她送的编织手绳,只是颜色褪成了灰白。当指尖即将触到她脸颊时,所有纸飞机突然剧烈震动,他的小臂化作光点消散,露出底下交错的钢筋虚影——那是十年前压在他身上的预制板。

"时空锚点在排斥我。"顾承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下半截身体已透明得能看见天台上的排水口,"这本书里没写的是...逝者的心愿若是太强烈,会变成时空蛀虫,把现实咬出窟窿。"他看向她手中的《时空褶皱学》,封面突然浮现出新鲜的水渍,像是有人在十年前的雨天读过这本书。

林晚想起地铁上看见的陈默,想起他手机摄像头的红光。原来从纸飞机第一次出现,她就被卷入了双重观测——既是顾承的"观测者",也是陈默眼中的"被观测者"。而那个写满批注的书页,或许正是陈默十年前试图拯救她的痕迹。

"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薛定谔的猫。"顾承的虚影开始碎片化,纸飞机们纷纷坠地,"我是被你执念具现化的幽灵,每封信都是你用记忆喂养的养料。"他顿了顿,嘴角扬起苦涩的笑,"你看,连字迹都是你潜意识里的模仿,我根本没力气写这么工整的字..."

雨滴突然静止在空中。林晚看见陈默举着手机冲上天台,屏幕上显示着《时空褶皱学》的扫描件,页面停在第47页:当观测者陷入双重时空时,唯一破局方法是—— 后半句被水渍覆盖,却能看见模糊的"谎言"二字。

"他在骗你!"陈默的头发滴着水,手机屏幕映出他通红的眼,"顾承的心愿根本不是见你,是...是让你忘记他!"

静止的雨珠突然落下,砸在顾承即将消散的虚影上。林晚看见他眼中闪过痛楚,却在破碎的瞬间,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对不起"。那些纸飞机残骸突然腾空,在她掌心聚成一张纸条,上面是她熟悉的字迹:

原谅陈默,他十年前为了救你,自愿成为时空观测者,现在他的记忆也在崩塌...

晨光中的天台空无一人。林晚握着湿透的纸飞机,发现背面不知何时多了道刻痕,组成的图案正是陈默手机里的扫描件页码:47。她想起顾承最后的口型,突然明白那三个字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陈默——那个替他守护了十年的男人。

地铁站的电视在播放新闻:市中心游乐园发现十年前地震残留物,经检测为某中学男生的笔记本碎片,内页有疑似"时空通信"的潦草记录...

林晚摸向口袋,银戒指不知何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顾承的尾戒,戒壁内侧的"GC"清晰如昨。她想起书中被水渍覆盖的后半句,终于读懂了时空的谎言:

当观测者陷入双重时空时,唯一破局方法是——让其中一个观测者永远成为谎言的一部分。

暴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在天台上投下七彩光晕。林晚折起最后一架纸飞机,在机翼写下"承"字,这次的笔迹异常流畅,仿佛有人在握着她的手。当飞机飞向远方时,她听见十年前的雷声与此刻的风声重叠,在耳中汇成一句话:

在时空的褶皱里,没有真正的死亡,只有不愿放手的观测者,和永远飞不完的纸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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