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他已经不在床上了。丫鬟进来伺候我洗漱更衣，然后带我去给柳夫人请安。

柳夫人是个面善的妇人，穿着华贵的绸缎，头上戴着金玉首饰。她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让我不要拘束，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可我心里清楚，这里不是我家，我只是一个外来的媳妇。

在柳家，我的生活和在家里全不同。不再需要为柴米油盐发愁，不再需要担心下一顿饭在哪里。我有自己的院子，有专门伺候我的丫鬟婆子。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得妥妥当当。

柳云泽每天都会来我的院子坐一会儿，和我一起用膳。他话不多，总是静静地听我说，或者只是看着我。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嫌弃，也没有怜悯。这让我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他的腿疾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多不便。上下楼梯需要人搀扶，走路也不能快。有时我会看到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慢慢地走着，背影有些落寞。

我开始学着关心他。天气转凉了，我亲手给他缝了一件厚实的披风。他收到后，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有时我会陪他在院子里散步，慢慢地走着，听他讲一些关于柳家的事，关于他小时候的事。他说他小时候很调皮，经常爬树掏鸟窝，那时候他的腿还没受伤，跑得比谁都快。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会黯淡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地陪着他。

柳家的日子并非平静无波。柳夫人虽然待我亲切，但府里的下人却不怎么看得起我这个出身低微的三少奶奶。有些丫鬟婆子背地里会嚼舌根，说我高攀了柳家，说我不过是靠着我爹救了柳老爷一命才嫁进来的。

一开始我听到这些话心里很难受，但后来慢慢也就麻木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好。

府里还有一位表小姐，是柳夫人的侄女，名叫柳如烟。她长得很漂亮，穿着打扮也很讲究，总是带着一股高傲的气质。她经常来找柳云泽，和他聊天，下棋。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不屑，似乎觉得我不配待在柳云泽身边。

我能感觉到柳如烟对柳云泽有情，而柳夫人似乎也很喜欢她，有意撮合他们。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安。我不知道柳云泽对柳如烟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她。

有一天，柳如烟来到我的院子，开门见山地说：“沈春，我知道你嫁给云泽哥哥是为了钱。你根本不爱他。”

我心里一颤，抬起头看向她：“柳表小姐，我嫁给三公子，是因为这是我爹和柳老爷定下的婚事。”

“别装了。”柳如烟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前和徐秀才两情相悦。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云泽哥哥。”

我脸色苍白，没想到她竟然连这都知道。徐秀才是我未嫁之前认识的一个穷书生，我们曾互生情愫，只是家里不同意，加上他迟迟考不上功名，这段感情便不了了之了。嫁到柳家后，我便断了和他的联系，以为没有人知道这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