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迷雾重重

晨光穿透薄雾洒在青藤中学的围墙上，苏念安抱着装满林晚星绘画手稿的文件夹，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昨夜她在美术教室熬到保安巡查，将林晚星从初一开始的所有画作按时间顺序整理成册，每张草图背后都标注着创作思路。当她把这些证据摆在组委会工作人员面前时，对方却只是无奈摇头："规则如此，必须当事人亲自说明情况。"

林晚星已经三天没来上学。苏念安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她家楼下徘徊，仰头望着四楼那扇紧闭的窗户。有次她看见窗帘后闪过熟悉的身影，刚要呼喊，却见那抹人影迅速消失，紧接着窗户被拉上深灰色的遮光帘。手机里保存的最后一条短信还停留在三天前："别等我了，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教室里，关于抄袭的传言像病毒般蔓延。午休时，苏念安听见后排女生议论："听说林晚星爸爸是开印刷厂的，指不定用什么手段伪造了那些草稿。"她捏着笔的手突然发抖，蓝墨水在作业本上晕开大片污渍。班长悄悄递来纸巾，欲言又止："要不...我帮你联系她？我表哥和她家住在同一个小区。"

深夜的林晚星画室里，台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满墙画作上，恍若困兽。父亲推开门，将一叠文件甩在画架上："这是组委会寄来的复核通知，只要你在这份声明上签字，承认借鉴了名家技法..."话音未落，林晚星突然抓起调色刀，刀刃抵在画布上的苏念安肖像旁："你们要我毁掉她，不如先毁掉我。"

僵持间，楼下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林晚星的初中美术老师举着一个U盘闯进来："这是小林初中时期的绘画课录像，里面有她创作风格演变的完整过程！"画面里，扎着马尾辫的少女正专注地描绘窗台的百合花，阳光透过玻璃在她侧脸镀上金边，与如今画室里苍白憔悴的身影形成刺痛的对比。

苏念安这边，她在班长表哥的帮助下，终于得到林晚星家的门禁密码。当她捧着沉甸甸的证据袋站在402门前时，听见屋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毁了你的前途！"是林晚星父亲的怒吼，"那些评委私下都在议论，说这是艺术圈的丑闻！"

"我的前途就是她！"林晚星的哭喊让苏念安浑身发冷，她颤抖着输入密码，却发现门从内反锁。顺着门缝望去，她看见林晚星被父亲按在沙发上，那份所谓的"抄袭声明"正被强行按手印。

千钧一发之际，楼下突然传来尖锐的刹车声。组委会的工作人员举着摄像机冲上楼："我们接到匿名举报，怀疑有人胁迫参赛者作伪证。"原来班长表哥偷偷联系了当地媒体，此刻楼道里已经挤满举着话筒的记者。

混乱中，苏念安终于撞开房门。林晚星手腕上的红痕刺得她眼眶生疼，她冲过去将人护在身后，对着镜头举起文件夹："这些是林晚星三年来的创作手稿，每一页都有日期和创作批注。如果这都算抄袭，那艺术还有什么意义？"

闪光灯此起彼伏，林晚星父亲的脸在强光下忽明忽暗。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向摄像机，玻璃杯碎裂的声音中，苏念安感觉后腰被锐利的玻璃碴划伤，温热的血渗进校服。但她只是更紧地握住林晚星的手，指尖相扣的温度让她想起初遇那天，图书馆里沾着颜料的触碰。

这场闹剧以警方介入收场。当警车红蓝灯光扫过楼道时，林晚星突然挣脱束缚，从画室抱出所有画作。月光下，那些形态各异的百合在风中翻动，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沾满露珠，每一幅都藏着她们共同的记忆。"这些才是真相。"她将画稿递给记者，声音带着破茧的坚定，"我的每一幅画，都在诉说我爱她的方式。"

然而风波并未平息。第二天，学校公告栏贴出新的处分决定：林晚星因"扰乱教学秩序"被记大过，苏念安因"带头闹事"被警告。更糟的是，网上开始出现恶意剪辑的视频，将林晚星父亲的过激行为剪辑成"大义灭亲"，而她们的感情则被扭曲成"病态依赖"。

美术教室里，苏念安盯着手机上的恶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突然，窗外飘进几片画纸，是林晚星最擅长的水彩技法，每片花瓣上都写着不同的字，拼凑起来是："别怕，我们的春天会来。"她抬头望向操场，只见林晚星站在梧桐树下，正对着她比出画框的手势，眼中笑意如初遇时明亮。

此时的教导主任办公室里，校长正反复观看林晚星的绘画创作视频。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对一旁的教导主任说："通知组委会，我们学校愿意为林晚星的原创性背书。还有...安排个时间，让这两个孩子来我办公室谈谈。"

暮色渐浓时，苏念安在储物柜里发现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是林晚星新画的速写本，第一页是她们在老槐树下相拥的场景，旁边写着："世界给我们荆棘，我们就种出玫瑰。"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林晚星父亲正在书房里，对着女儿获奖证书上的评语反复摩挲，那张被撕碎的和解协议，此刻正静静躺在垃圾桶里。

暴风雨后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青藤中学的画室亮起第一盏灯。苏念安踮脚擦拭着玻璃，林晚星握着画笔站在她身后，颜料不小心蹭在她发梢。两人对视一笑，窗外的百合花苞在晨露中轻轻颤动，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属于她们的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