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蓉“旭哥,皮袄夹层有封信。”
姚雪蓉突然道。
欧阳旭微微一愣,接过信直接撕开,虽然勉强认得几个字,但都是繁体字,也就根本看不懂了。
想自己前世苦读二十年,来了这大乾朝王朝,又一举成了文盲。
当然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因为在入赘到姚家前,欧阳家就是众所周知的庄稼汉的儿子。
在大乾这个朝代能识字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女才能做到的,农家之人自然正常不过了。
好在姚雪蓉心细,看见了欧阳旭拿着信时的窘迫样子,扫了一眼书信,就把信的内容说了起来。
说是上面近段时间会有人下来检查此地的不法行为,周家作为关系户,这种事情自然会有人提前告知周家知晓。
欧阳旭觉得想要扳倒横行乡里多年的周末家,这就是一个机会。
见几个人一直看信的内容,一个壮年男人急的大叫道。
村民“要是这个冬天没了卖炭的银钱,来年俺们用什么交税还债,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乡亲要被逼的卖儿卖女了。”
村民“俺家娃娃在家里病着呢,就靠着卖炭治病呢,这可咋办?”
乡亲们急成一锅粥,但徐乾坤几人刚刚死里逃生,哪里还敢上山。
村长愁容满面的低着头,喏喏的叹口气。
村长“徐乾坤,你是十里八乡最好的猎手,你倒是说句话。大白虎为祸,这个冬天乡亲们可咋过啊?”
徐乾坤尴尬的道。
徐乾坤“这吊睛白毛虎,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啊,要不等来年它挪窝。至于银子,之前说好的钱,我们也没脸要,但终是辛劳几日,还有人受伤,一半的辛苦费得给我吧。”
一半的钱也不少了,够五口之家吃嚼一年,乡民们好不容易凑了十两银子,就是为了除掉吊睛白毛虎,烧炭赚钱,如今吊睛白毛虎还在,银子就被拿走一半,接下来怎么办?
事都没有做成,想要拿钱众人肯定不愿意啊,皆是不奋的看着徐乾坤一等人
欧阳旭看着这样的场景心中一动,将书信收好,也许这是自己报仇的突破口,和周家的对持靠他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他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过年的时间也快到了,两袖清风的口袋也在催促着欧阳旭想办法。
这时候宇文昌推着板车进来,几件羊皮袄都有血迹,欧阳旭有些嫌弃,剥下来递给宇文烁,让他带回去洗洗。
至于尸体上的财货?几个人连半文钱都没有,怀里顶多揣半个又臭又硬的黑面饼。
这也是地主豪绅的手段,赏赐基本上都是田产布匹,很少会赏赐银子财货。为的就是笼络住下面的人,而不是让他们有财货远走。
宇文烁呆呆的接下羊皮袄,眼神复杂的看着桀骜的欧阳旭,张张嘴什么都没说。
欧阳旭则带着宇文昌找了片松散的土坡,将尸体扔进沟壑里,铲塌土坡将尸体掩埋,整个过程都没有一刻钟。
寒风中,宇文昌拉着板车,迟疑了好久,才鼓起勇气。
宇文昌“姐夫,白天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
我现在知道了,你很厉害,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欧阳旭揉揉冻疼了的耳朵,毫不客气打断道。
欧阳旭“好了,你小子别整煽情的戏码,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趟后山。”
宇文昌愣了愣。
宇文昌“去后山做什么?”
欧阳旭“不是说有头值十两银子的大白虎吗?家里要断炊了,我总不能叫你大哥接济吧,我也要找一点事情做了,正好打来填饱肚子,还有就是让你姐姐,和你们过上好日子。”
宇文昌听着自己这个才见过几天的姐夫说话,他一下子有了些许恍惚。
他总感觉欧阳旭和别人不一样,至少和田间劳作的农夫壮汉不一样,虽然他也不识得几个大字。
折腾了一个晚上,欧阳旭本想睡饱了再起床。
但是昨晚只吃了一碗粥,一个饼,根本不管饱,一大早肚子就饿的震天响。
姚雪蓉见欧阳旭起床,连忙从简陋的织布机前站起来,出去端了一碗小米粥。
这点分量,对欧阳旭来说根本填不饱肚子。
但是家里除了堂哥李宇文烁给的小米,已经没有粮食了,更没有钱去买粮食,所以今天一定要打到吊睛白毛虎。
宇文昌“姐夫,咱们走吧。”
恰好这时候宇文昌裹着寒风走进来。
欧阳旭心烦意乱的一口喝了半碗小米粥,将剩下的递给宇文昌让他吃。
自己转身套上保暖的羊皮袄,将短矛背上,拿起长枪。
宇文昌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吃完,还把碗舔个干净。
姚雪蓉心事重重的站在一旁,小声的提醒。
姚雪蓉“十里八乡好多乡亲被柴山的吊睛白毛虎伤过,你们这次去,千万小心。”
宇文昌嘿嘿一笑,拍了拍背上的竹弓。
宇文昌“姐姐放心好了,有姐夫在一头大白虎,能厉害到哪里去?”
欧阳旭“外面天冷,你安心在家等着,没事别出门。”
欧阳旭肚子饥饿难耐,顾不得多说,转头提醒姚雪蓉一声,出了门。
晴了一晚,转眼又下起了小雪。
两人沿着硬邦邦的烂路走了半个时辰,沿途树木枯萎,万籁俱寂。
冷风呼呼灌进破了洞的鞋子里,欧阳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转头看宇文昌,这小子大半个身子缩在脏旧的羊皮袄里,大脚趾从鞋子上的破洞伸出来,察觉到欧阳旭的目光,傻笑着将鼻涕吸进鼻腔里,像是隔壁村的二傻子。
欧阳旭骂了一句鬼天气,转眼和宇文昌到了柴山。
虽然天气寒冷,后山脚下还是有不少人。
他们穿着单薄破旧的棉麻短服,头上裹着破布,里面除了面黄肌瘦的妇孺,就是形同枯槁的老人,天寒地冻的折磨中,沿着山脚捡拾枯枝树叶。
而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则带着半大的小子们登山砍柴,但是他们砍柴并不是为了自家用,而是要砍柴烧炭,然后送到城里卖钱。
宇文昌“奇了怪了,不是说大白虎伤人,大家都不敢来柴山砍柴了吗?”
宇文昌喃喃道。
欧阳旭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
欧阳旭“他们聚在一处,却迟迟未上山砍柴,显然,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隐隐的不安,仿佛预感到某种未知的风波正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