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定国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让我心跳加速。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可能影响历史的进程。我仔细组织语言："将军，以我之见，不可硬拼。应当避其锋芒，采取游击战术，利用我们熟悉地形的优势，积小胜为大胜。"

李定国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这话有理。确实，我军目前还不是清兵的对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难得你如此明白军事之道，看来梁将军得你确是大幸。"

我松了口气，却也明白自己的建议可能无法真正改变什么。历史的洪流浩浩荡荡，个人的力量太过微弱。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定国经常邀我下棋论战，我们成了忘年交。他虽然年轻，却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和远见，对军事的理解远超同时代的许多将领。

"你知道吗？我有时觉得你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次杀得兴起，李定国突然对我说道。

我心中一惊，手中的棋子差点掉落。

李定国继续道："你的言谈举止，思维方式，都与常人不同。就好像...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强作镇定："将军过奖了，在下不过是读书多了，思考问题的角度或许与常人有异罢了。"

李定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追问。但从那以后，他对我的态度更加亲近，经常单独找我商讨军略。

然而，命运的车轮始终向前滚动。一个月后，我们收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清军主力已经突破山海关，正沿着大路向南推进，所向披靡。

李定国和梁将军立即召集众将商议对策。会上争论激烈，有人主张撤退南下，有人坚持要迎战。

"清兵势大，我们不可力敌！"我情急之下大声说道。

梁将军怒道："李算，你这是动摇军心！我等起义至今，岂能因一时困难而退缩？"

李定国却沉声道："李军师之言有理。我军确实不宜与清兵主力硬拼。"

最终，在李定国的坚持下，我们决定避其锐气，暂时向西撤退，等待时机再战。

然而，灾难比预想来得更快。就在撤退的第三天，一支清军前锋部队追上了我们，双方在一处山谷展开激战。

我站在远处的高坡上，绝望地看着下方的厮杀。清军骑兵如狼似虎，农民军虽然奋力抵抗，却节节败退。鲜血染红了整个山谷，惨叫声回荡在天地间。

梁将军在混战中身负重伤，被亲兵护送到我身边。他满脸是血，胸前的箭矢深深刺入，显然已经回天乏术。

"李算...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梁将军艰难地抓住我的手。

我泪流满面，无言以对。

"告诉我...我们...会赢吗？"

我无法欺骗一个将死之人，但也无法说出残酷的真相。最终，我只能含糊地说："将军英名，必将流传千古。"

梁将军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