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浓稠的墨汁浸透铁笼街,街道两旁的路灯如同恪尽职守的卫兵,分秒不差地准时亮起。暖黄的光晕在暴乱的夜空中晕染开来,却像一层苍白的薄纱,无力掩盖这场失控的混乱。杰克的摄像机在颤抖,镜头里飞溅的玻璃碴像无数锋利的记忆碎片。塔米娅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屏幕冷光映着眼前人间炼狱:戴白帽的穆斯林男子挥舞弯刀劈向拉比老人,头戴黑纱的女人将铁管狠狠砸向拉比青年的太阳穴,暗红色的血顺着金属纹路蜿蜒而下。黑人男子左肩扛着整箱威士忌,右手攥着带血的钞票——那是从只对白人开放的高档超市里抢来的,面额不一的纸币上血迹斑斑,他癫狂的笑声混着警笛声刺破夜空。
一辆警车的残骸正在燃烧,火光照亮满地狼藉。塔米娅看见一名黑人妇女推着满载婴儿食品、高档香烟和化妆品的购物车,车轮碾过白人巡警歪斜的尸体,碾碎了那顶警帽。购物车的轮子在血泊里打滑,仿佛在跳一段扭曲的华尔兹。女人低头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地盯着尸体:"活该,这是你们应得的!"烧焦的橡胶味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塔米娅突然想起历史课本里那张黑白照片——破碎的玻璃、暴徒的狞笑,此刻铁笼街的惨状与"水晶之夜"如出一辙。
哭喊声、尖叫声、枪声交织成尖锐的网,将她困在原地。塔米娅望着燃烧的街道,喉咙发紧。科联合制药公司地下室里,她藏在通风管道拍摄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拉比人将黑人、拉美裔非法移民绑在实验椅上,针管刺入心脏时那些绝望的眼神,和此刻街头被追打的拉比老人何其相似。她上传到VC(ViralClips)的视频,连同其他零星的爆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是我的错吗?"塔米娅内心疯狂拷问自己。她深知自己并非暴乱的直接制造者,却也是间接的推动者。可难道身为记者,将真相公之于众,让所有人看到黑暗,也是错的吗?耳边回荡着杰克曾劝她"再等等"的话语,远处警车的警笛声不断响起,却始终无法靠近,那声音像极了十三年前父母葬礼上的哀乐。可如果记者连真相都不敢曝光,又有谁能为那些在实验台上挣扎的生命发声?
塔米娅望着手机里疯涨的播放量,屏幕上不断弹出"英雄""正义使者"的评论,却感到一阵反胃。她追求的真理与真相,此刻正在街头酿成血色悲剧。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混着硝烟拂过脸庞,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伤口在被撕开的瞬间,注定会掀起惊涛骇浪。
就在塔米娅深深陷入自我怀疑与自我矛盾时,杰克突然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眼里含着泪水猛地回头,杰克将手机放在她手上,轻声道:"看。"手机屏幕里,飞鹰帮老大——她的哥哥,正用刀子审问卡帕。卡帕的哀嚎像毒蛇吐信,每一个音节都在啃噬她十三年来结痂的伤口。记忆如闪电般倒回13年前,父母骤然离世的噩耗,瞬间将她的世界击得粉碎。
医院停尸间惨白的日光灯管下,哥哥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任由她在父母的尸体前哭得撕心裂肺,他自己却始终咬着牙,连一滴眼泪都不肯落下。从那时起,那个总爱给她讲数学题的温润少年,彻底被仇恨淬炼成了钢铁。
执法人员粗暴地将兄妹俩赶出家门,甚至没给他们留下收拾衣物的时间。哥哥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瑟瑟发抖的塔米亚身上,背起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迈向煤炭巷深处。雨水混着泪水从他的下颌滴落,可他的声音却坚定如铁:"妹妹别怕,只要有哥哥在。"
还有那个藏起大学"录取函"的深夜,塔米亚以为瞒过了哥哥,却不知细心的他早已发现了一切。接下来的一个月,哥哥每天都鼻青脸肿地回家,衣服上沾着洗不净的血渍。直到某天,他换上整洁的衣裳,将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她掌心:"哥把你上大学的钱挣回来了。"那一刻,塔米亚终于明白,哥哥为了她的未来,在地下拳场里挨了多少揍。
她理解哥哥加入黑帮的无奈,在这条充斥着黑暗与不公的街道上,似乎只有用拳头才能活下去。她无数次劝哥哥回头,直到他突然选择参军,她满心欢喜地以为终于迎来转机。可哥哥却因与白人军官冲突被开除,重新坠入黑暗深渊。从那以后,他们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渐行渐远。她执着地在法律课本里寻找正义,他则在暴力中越陷越深。
此刻,屏幕里哥哥用匕首剜进卡帕指甲的画面,与记忆中那个在她书包里偷偷塞早餐的少年重叠。钢珠捅向环保局长的血腥场景让她胃部翻涌,她扶着车身剧烈呕吐,泪水混着酸水砸在地面。她恨透了卡帕这些害她家破人亡的蛀虫,他们的惨叫让她心底腾起扭曲的快意;可哥哥眼中燃烧的疯狂火焰,又让她不寒而栗——这不是她日夜期盼的正义,不是用法律与真相撕开黑暗的复仇,而是被仇恨吞噬的毁灭。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划破街道死寂,一辆改装过的黑色面包车横在采访车前。车门猛地打开,矮胖的黑人“皮球”跳下车,一把揪住塔米娅的手腕:"你们怎么还在这儿?不想活命了吗?"塔米娅用力推开他:"我是记者,留在这里进行采访是我的职责!"
"狗屁的职责,你们是傻了吗?赶快走!"皮球怒吼。塔米亚愤怒地盯着他:"不行,我跟你们不一样。"皮球无奈地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车后的小巷子。确认四下无人后,皮球急切地说:"快走,马上军队就要来,我们会跟军队发生冲突的,到时候没人能帮你!"塔米娅恐惧又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皮球长叹一声:"我们都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我这么说你懂吗?"塔米娅惊恐道:"难道说你们和军队......"皮球打断她:"我不多说什么了。你想一想,单凭我们的力量能干成这么大的事情吗?单凭你哥哥是飞鹰帮老大就能搞来这么多武器?你仔细想想,难道就凭你的视频就能煽动起所有黑人闹事?你的视频只是在柴火垛着火后加了点汽油,让它烧得更旺,但点火的不是你。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塔米娅瞪大双眼:"难道说你们背后还有人?"皮球催促道:"所以让你们快走,接下来的事情我们都控制不住,那不是我们说了算,也不是你哥说了算,明白吗?"塔米娅追问:"那我哥要把那些政府官员带到哪儿去?""别多问了,你哥也是别人的棋子,我们都在为一盘大棋服务!你们先去城西的旧家具厂躲着,那里军队一时半会儿搜不到。"
说完,皮球拽着塔米娅走出小巷,从车座后面拿出一把手枪和两盒子弹塞到她手里:"拿着,能保命。听我的,现在保命要紧,保住命以后才有机会。保不住命说啥都白搭,快走吧!"他看了一眼塔米娅,上车发动汽车,朝着市政府方向疾驰而去。
塔米娅攥着冰凉的枪身,看着面包车消失在街角,终于明白自己早已被卷入一场远超想象的致命棋局。她既为父母的沉冤得雪感到欣慰,又为哥哥的疯狂行径痛心疾首。正义本该在阳光下生长,如今却在黑暗中开出了带血的花。
吧台的暖黄灯光在双筒猎枪的金属表面流淌,老莫西佐夫将子弹一颗颗缓缓压进两根黝黑的枪膛,"咔嗒、咔嗒"的机械声在死寂的餐厅里此起彼伏。维克托的手指深深掐进父亲布满老年斑的胳膊,腕骨几乎要戳破松弛的皮肤:"爸!店不要了,咱们现在就走!"
老人浑浊的眼珠泛起湿润的光,昏黄的瞳孔在灯光下微微收缩。雕花的胡桃木门突然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亚历杭德罗裹挟着一股三月的凉风冲进来,皮围裙上还粘着冻肉的冰碴,微弱的枪声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快走吧!该装的都搬上车了,外面已经能听见枪响!"
老莫西佐夫扶着吧台慢慢起身,关节发出细微的脆响。他望向这个拉美裔的年轻伙计,声音像砂纸磨过金属:"孩子,把冷冻库里剩下的牛肉和鱼肉都搬出来。"见亚历杭德罗露出不解的神色,他只是朝冷库扬了扬下巴,看着年轻人转身的背影,布满皱纹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
"您还要把牛肉搬出来做什么?!"维克托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的质问撞在天花板上,"快跟我们上车吧!暴乱马上就要蔓延到这条街了,那些人见什么抢什么,警察局的枪都被他们夺走了!"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掌拂过冰凉的枪管,最后一颗子弹入膛的瞬间,他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眼角的皱纹堆叠成山丘,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下午在直播里看到黑人围攻警察局,我就知道暴风雨要来了。"他把猎枪重重拍在吧台上,震得玻璃杯嗡嗡作响,"这店是你妈和我用二十年血汗垒起来的。她走后,这里就是我活着的念想。与其看着暴徒把它烧成灰,不如让我守到最后一刻,就当...和你妈团圆了。"
老人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吧台边缘的裂痕,那是维克托十二岁时玩闹撞裂的。他忽然想起昨夜梦里,妻子还是年轻时的模样,穿着碎花围裙站在厨房门口唤他吃饭。这个念头让他眼眶发热,却又倔强地将眼泪逼了回去:"昨天梦见你妈了,还是我们刚结婚时的样子。她说...我们快见面了。"
话音未落,老人突然抓住儿子的肩膀,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锐利的光:"听着,亚历杭德罗来这段时间,我看出来他是个干活儿利索的人,也尊重你我,把你当哥哥一样。但我找老露西亚帮的人打听过,他是因为偷了干了六年那家汽修厂老板的账本,才被赶出来的。这人有野心、有手腕,你留个心眼。
冷藏库的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亚历杭德罗抱着冻得硬邦邦的牛肉走出来,白雾在他发梢凝成霜花:"放哪儿?装车上吗?"
"堆到门口。"老莫西佐夫指了指玻璃橱窗,忽然从收银台底下摸出几瓶威士忌和一沓现金,"要是有人来抢,把这些都给他们。我这把老骨头和破店,他们犯不着费力气。"
亚历杭德罗的喉结剧烈滚动,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把冻肉码成小山。这个总爱吹口哨的年轻人,此刻却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诺拉是个好姑娘。"老人突然转向维克托,布满裂痕的手掌抚过儿子的脸颊,"她妈妈总夸你踏实。带着她们去家具厂后面的钓鱼小屋,地下室的东西够你们撑一段时间的。"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说给自己听,"别回头,好好活着。"
引擎的轰鸣从街道尽头传来时,老莫西佐夫正盯着相框里的全家福。照片上年轻的妻子笑容灿烂,怀里抱着蹒跚学步的维克托。他用拇指轻轻擦过玻璃,仿佛能触到那早已褪色的温度。泪水突然毫无预兆地砸在相框边缘,在玻璃上晕开细小的水痕。
"等着我,玛莎。"他对着照片轻声呢喃,猎枪的金属寒意透过掌心渗进血脉,"这次...换我去找你了。"
寒夜的冷风裹挟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将尖锐的嚣叫绞成锋利的刀片,层层刮擦着市场街雕花的铁艺路灯。往日里流淌着爵士乐与咖啡香的橱窗,此刻正喷溅着玻璃碎屑,宛如被击碎的月亮,散落在街道各处。诺拉把脸深深埋进母亲褪色的羊毛披肩,小迈尔斯的膝盖止不住地磕碰着地板,三人蜷缩在霉味弥漫的阁楼角落,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听着窗外传来的每一丝响动——暴徒的皮靴碾碎碎玻璃的脆响,混着女人绝望的哭嚎,如同一千根钢针同时扎进耳膜,令人毛骨悚然。
窗外骤然炸开的枪响,瞬间让诺拉浑身血液凝固。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死神的狞笑,在夜空中久久回荡。暴徒们踹开店铺木门的巨响伴随着刺耳的辱骂:“这帮黄皮猪藏哪去了?”尖锐的话语混着火焰燃烧的噼啪声,让诺拉浑身发冷。母亲颤抖着将她紧紧抱住,仿佛要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筑起抵御一切危险的最后一道防线。刺鼻的焦糊味从气窗渗进来,诺拉感觉呼吸都变得滚烫又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灼烧着喉咙。
“就这家!听说女主人教有钱人的孩子弹钢琴,肯定藏着不少钱!”楼下传来铁棍撞击铁门的闷响,“除了拉比佬,就数这些黄皮猪最有钱!”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墙面簌簌掉灰,诺拉看着母亲脖颈暴起的青筋,听着那声音从最初的“咚——”逐渐变成密集的“哐哐哐”,仿佛不是在砸门,而是用钝刀一下下剜着她的心脏,恐惧与绝望在心中不断蔓延。
门板碎裂的刹那,诺拉感觉脊椎窜过一阵电流,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混杂着酒气的口哨声顺着楼梯蜿蜒而上,楼下传来瓷器翻倒的哗啦声,暴徒们的咒骂与摔砸声在餐厅炸开:“什么破东西!都是些烂货!说好他家有成捆的现金呢?钱在哪儿?”另一个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下流的喘息:“找不到钱怕什么?听说他家女儿长得很好看,咱们几个兄弟上去乐呵乐呵!”
诺拉的胃里翻涌着酸水,一阵恶心袭来。母亲突然捂住她的眼睛,指缝间渗出温热的泪水,那泪水滴落在诺拉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助。楼梯上的脚步声像毒蛇吐信般逼近,每一步都让她的神经紧绷到极致。当最沉重的脚步声停在卧室门前时,诺拉感觉心脏卡在喉咙口,她死死盯着门缝下晃动的黑影,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框被人狠狠一脚踹开。借着朦胧的月光,四个身形魁梧的暴徒晃动着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黑人举着手枪,阴冷的目光扫过诺拉、她的母亲和小迈尔斯。三人紧紧抱作一团,在地上不住地颤抖。后面手持棒球棒的黑人露出猥亵的笑容,语气轻佻地说:“怎么样?我说他的女儿长得也很好看吧?”拿枪的黑人打量一番,邪笑着开口:“我看他妈妈也不错,这个小黑崽子是从哪儿来的?”说着,用枪口指了指小迈尔斯。“管他呢,把这小黑崽子扔一边,咱们四个兄弟乐呵乐呵,两个人一个。”
诺拉的妈妈哭着哀求:“不要伤害我们,你们要什么钱我们都给你!”她急忙从衣服兜里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颤抖着放到地上,“求求你们,我们没有做过伤害黑人的事,求求你们放过我们,钱都给你,你看上什么随便拿!”拿枪的人捡起钱,数了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吼道:“才他妈 1000 多块钱,你骗傻子吗!在阿美利卡这个国家,除了那帮拉比佬,就你们这帮黄皮猪最有钱了,你还敢骗我们?”
“求求你们,我真的就这些钱了,不信你搜,只要不伤害我们,你们拿什么都可以!”诺拉流着眼泪,声音里满是绝望地祈求着。“妈的!没想到这家没什么钱呐。”拿着棒球棍的黑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诺拉和她的妈妈,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欲望,“这点儿钱不够我们干什么的。这样,你们两个让我们兄弟四个乐呵乐呵,就当给我们赔偿了!”说着,便朝诺拉扑了过去。
诺拉的妈妈尖叫着:“放过我们吧,我们没伤害过黑人呐!求求你们了!”她伸出双手,紧紧抓住扯着诺拉衣服的黑人的手,拼命阻拦。“妈的,不识抬举!”拿手枪的黑人一把薅住诺拉妈妈的头发,狠狠向后拽去。对后面的暴徒叫嚷着:“这个女老女人归你俩了!”
就在命悬一线之际,小迈尔斯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般突然站了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扯着诺拉衣服的暴徒撞去,将对方撞倒在地。“小黑鬼,你不要命啦!”一个暴徒立刻用枪抵住迈尔斯的头。迈尔斯愤怒又毫无畏惧地直视着拿枪的人,大声喊道:“不能伤害他们!我就是被诺拉姐姐救的,你们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好人,他们救过我,还帮过我和我的外婆!你们放过他们!”然而,暴徒根本不为所动,“我管你是谁!”说着,一巴掌狠狠将迈尔斯拍到墙角。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刺耳的汽车急刹车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一个将近两米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壮硕的身形宛如一头白色的北极熊,手中紧握着双管猎枪——是维克多。
“怎么着?你想插个队吗?想的话这个老的先给你怎么样?”一名黑人搂着诺拉的妈妈,一把尖刀逼住她的喉咙,眼中满是挑衅。
维克多目光如炬,沉声道:“有事好商量。你们把他们都放了,就能平安离开这里。要是伤害这家人,谁都别想好过。”
拿手枪的黑人冷笑一声:“就你一个人,想干什么?我们可有四个人,再说这两个女人在我们手里。你把枪放下,让我们出门,我们保证不伤害她们,如何?”
手持棒球棍的黑人也跟着起哄:“对!你先把枪放下,不然就跟你的小宝贝说拜拜!”
维克多满眼怒火,却缓缓开口:“好吧,我把枪放下。你们说过不会伤害她们,对吧?”
诺拉急忙大喊:“别听他们的!他们有枪有刀,放下枪他们会伤害你!”
“臭婊子,你在说什么!”拿手枪的黑人左手掐住诺拉的脖子,“再多说一句,杀了你!快把枪放下!”
维克多瞥了眼他们身后的窗户,语气平静下来:“你们冷静,别伤害他们。希望你们信守承诺。”说着,他缓缓将猎枪放到地上,高举双手站了起来。
“呵呵,老大,这就是个傻子。”拿棒球棍的黑人看到维克托把枪放下后嗤笑到。
被称作老大的黑人用枪指着维克多:“先生,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女孩儿?一会儿你就能看到我们是怎么‘喜欢’她的。”四人爆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哄笑。
“混蛋!你们说好了放下武器就放人!”维克多怒喝。
“不,我们改主意了。”
维克多突然冷笑:“那你们的后果会很惨。”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枪响从后窗传来,两发散弹轰在天花板上,墙皮如雪花般簌簌落下,砸在四个暴徒头上。
“都把武器扔掉,不然打死你们!”
暴徒们被吓得浑身一颤,听到声音后,乖乖将武器丢在地上。维克多迅速捡起双管猎枪,一脚把对方的手枪和匕首踢到脚边。这时,一个身影从窗户翻了进来,正是亚里杭德罗。
“放开她们,你们四个滚出去!”亚里昂德罗厉声道。
四个暴徒头也不回,松开诺拉和她的妈妈,慌不择路地从楼梯逃窜而去。
维克多看向诺拉一家,神色急切:“快!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带你们去个安全的地方。”
诺拉搀扶着母亲,维克多扛起受伤的小迈尔斯,跟着亚里杭德罗冲到楼下。一辆略显破旧的面包车停在巷口,车门拉开时发出吱呀的声响。他们匆匆上车,车门重重甩上。随着引擎轰鸣,车轮卷起一阵尘土,面包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这片狼藉的街区。后视镜里,燃烧的店铺、破碎的街道渐渐模糊,而诺拉悬着的心,却仍在剧烈跳动,不知这场突如其来的噩梦,何时才是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