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捌

【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在警校门口的柏油路上洒下斑驳光影。黑色轿车稳稳停在铸铁校门前，镀铬车门把手在阳光下闪着细芒。】

司机阿彻推开车门，藏青色制服袖口磨出了细微的毛边。他身形高大，古铜色脸上横着道旧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本该凶悍的模样却因下垂的眼角显得有些憨态。他对着早川鹤抬手敬礼，袖口露出半截银质手链——那是早川夫人送的平安符。

"二少爷，有事给我打电话！"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板，粗粝中带着沙哑，惊得树梢的灰喜鹊扑棱棱飞走。萩原研二扒着车窗瞪圆眼睛，黑曜石眸子在阿彻脸上转了三圈："哇啊——阿彻叔你声音和长相反差也太大了吧！"

阿彻黝黑的脸颊泛起红晕，粗糙的手掌搓了搓裤缝。早川鹤推开车门下了车，烟灰色针织衫被秋风吹得扬起一角，他笑着拍了拍阿彻的胳膊："别理他，研二君就是好奇宝宝。"

"没事的二少爷。"阿彻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副驾驶掏出个油纸包，"夫人以前常做的栗子馒头，厨房刚蒸好的，你带着当下午茶。"

早川鹤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温热的触感，灰蓝色眸子弯了起来。萩原研二凑过来想抢，却被松田阵平一把按住脑袋："笨蛋，那是鹤的。"

"话说阿彻叔，"早川鹤看着轿车引擎盖上落的枫叶，忽然想起什么，"你还记得十年前给我讲保镖故事吗？那时候你声音可好听了，像广播剧里的男主角。"

阿彻的动作猛地一顿，古铜色脸颊上的疤痕似乎抽动了一下。他望着远处层叠的枫树林，目光悠远："二少爷还记得啊...那时候跟着先生去欧洲，晚上守夜时怕你害怕，就瞎编些故事。"

降谷零推了推眼镜，紫灰色眸子落在阿彻手腕的烫伤疤痕上："您的嗓子...是因为救早川先生吗？"

阿彻下意识地捂住喉咙，指腹摩挲着凸起的喉结："是老早的事了。"他忽然立正站好，对早川鹤再次敬礼，"先生和夫人待我恩重，能跟着二少爷是我的福气。"

早川鹤的鼻尖有些发酸，K局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NPC阿彻忠诚度检测：98%】的字样。他摆摆手："知道啦阿彻叔，快回去吧，别让哥哥等急了。"

"是！"阿彻应了一声，转身坐进驾驶座。引擎发动时，他摇下车窗，粗粝的声音混着秋风传来："二少爷在学校乖乖的，别惹事！"

轿车驶离校门，车尾扬起几片金黄的枫叶。萩原研二望着车影消失的方向，忽然蹲在地上抱头："呜呜呜原来是英雄故事！我刚才还笑他声音粗..."

诸伏景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伊达航则若有所思地看着阿彻消失的方向："早川家的人...都很重情义。"

松田阵平站在早川鹤身边，靛蓝色眸子盯着他手里的栗子馒头："喂，分我一个。"

"才不要，这是阿彻叔给我的。"早川鹤把油纸包往身后藏了藏，灰蓝色眸子却漾起笑意。他想起阿彻讲睡前故事时，明明声音低沉却努力模仿公主语气的样子，又想起他挡在父亲身前时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K局资料库那些关于"保镖"的冰冷数据，远不如眼前这个粗嗓子的大叔来得真实。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与NPC阿彻情感链接+5%，触发‘非任务相关记忆回溯’】

警校的钟楼敲响午后两点的钟声，香樟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早川鹤看着同伴们陆续走进校门，手里的栗子馒头还带着温热，仿佛还能感受到阿彻掌心的温度。他知道，有些羁绊，是K局程序永远无法模拟的。

而远处的轿车里，阿彻摸了摸手腕上的平安符，粗糙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后视镜里，警校的尖顶在枫树林中若隐若现，他低声喃喃："二少爷，要好好的啊。"

……

【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警校宿舍的菱形窗格，在胡桃木地板上投下斜长的光影。早川鹤的宿舍带着松木家具的清香气，新换的橡木衣柜上还贴着鬼冢教官签字的"防蟑螂特制家具"验收单。六人挤在房间里，萩原研二的膝盖不小心撞到床头柜，发出"咚"的声响。】

"哇哦~小少爷的宿舍连窗帘都是羊绒混纺的耶！"萩原研二扒着米白色窗纱感叹，黑曜石眸子在房间里滴溜溜转，"上次打蟑螂事件居然真让全校换家具了？早知道我该多踩死两只！"

降谷零推了推眼镜，紫灰色眸子扫过墙角的捕蟑盒："鬼冢教官大概是怕再出现'为除虫负伤'的英勇事迹。"松田阵平闻言冷哼一声，耳尖却悄悄泛红——上次他被降谷零"误伤"的淤青才刚消。

早川鹤蹲在地毯上打开油纸包，温热的蒸汽混着糖炒栗子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八个圆滚滚的栗子馒头躺在油纸上，表皮烤得金黄，顶端还嵌着半颗完整的栗子。"阿彻叔今早五点就起来蒸的。"他指尖轻轻拂过油纸边缘的折痕，灰蓝色眸子掠过一丝怀念，"母亲以前总说，栗子要选伊豆半岛的品种，蒸出来才够绵密。"

松田阵平靠在衣柜旁，靛蓝色眸子盯着馒头："你不是说不分吗？"

"我现在开心。"早川鹤头也不抬地撕下一块油纸，将馒头塞进松田手里。蒸得松软的面皮蹭过掌心，带着熨帖的温度。松田咬下一口，滚烫的栗子泥在舌尖化开，混着隐约的桂花蜜香，忽然想起某次夜巡时，早川鹤偷偷塞给他的半块和果子。

"给我也来一个！"萩原研二扑过来，却被早川鹤用手肘挡住："排队，景光君先。"诸伏景光接过馒头时，指尖触到早川鹤微凉的手指，发现他指甲修剪得圆润，泛着健康的粉色。

伊达航接过馒头时叹了口气："阿彻叔手艺真好。"降谷零咬了一小口，紫灰色眸子微怔——这味道像极了他记忆里某个模糊的午后，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早川鹤捏着剩下的馒头，看着众人吃得满足的样子，忽然想起母亲系着樱花围裙的模样。她总说栗子馒头要配热焙茶，于是每次都会在他放学前温好茶壶。K局系统里关于"早川夫人"的资料只有几行冰冷数据，远不及此刻油纸上残留的温度来得真实。

"喂，"松田阵平忽然开口，靛蓝色眸子盯着早川鹤手里的馒头，"以后我学着做给你吃。"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萩原研二忘了咀嚼，降谷零也停下了动作，诸伏景光睁圆了猫眼。早川鹤抬起头，灰蓝色眸子撞进松田认真的目光里，看见他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枫叶。

"松田君会做饭？"萩原研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松田阵平猛地瞪他一眼："笨蛋！我看过食谱！"

早川鹤忽然笑了，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好啊。"他指尖摩挲着油纸边缘的褶皱，那里还留着阿彻叔掌心的温度。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NPC松田阵平情感同步率+20%】的提示，可他满脑子都是松田系着围裙手忙脚乱的样子，说不定会把厨房炸了。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一片金黄的叶子飘落在窗台上。早川鹤看着松田别扭地别过脸，却悄悄把剩下的半块馒头收进兜里，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格外温暖。他知道，有些味道不必复刻，有些羁绊早已在油纸上的温度里悄然成型。

【系统警告：检测到宿主非任务情感模块异常活跃——】

警告声被早川鹤随手关掉。他拿起最后一块馒头塞进嘴里，栗子泥的甜腻在舌尖化开，恍惚间好像又听见母亲温柔的笑声。而松田阵平背对着他，悄悄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查栗子馒头做法，需伊豆半岛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