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抉择

医院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程悦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陆远紧跟在她身后。

"7楼B区23床。"电梯里的护士这样告诉他们。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程悦的脚步顿住了。父亲躺在病床上，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圈，手臂上连着各种管子。母亲坐在床边，抬头时眼睛红肿。

"妈。"程悦轻声唤道。

"悦悦..."母亲站起来，目光落在陆远身上，有些疑惑。

"这是陆远，我的...同事。"程悦介绍道，不确定该用什么词定义他们的关系。

陆远礼貌地点头："阿姨好，叔叔的情况医生怎么说？"

母亲叹了口气，开始解释病情。程悦听着那些医学术语——"早期"、"手术成功率很高"、"需要尽快决定"——却感觉头脑一片空白。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我去和医生谈谈。"陆远低声说，"你陪叔叔阿姨。"

程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陆远离开后，母亲拉着她的手坐下："那个小伙子，不只是同事吧？"

程悦没有否认。父亲虚弱地睁开眼睛："悦悦来了？工作...忙不忙？"

"不忙。"程悦握住父亲的手，那双手曾经那么有力，现在却布满针眼，"项目很顺利。"

父亲微微点头："那就好...别耽误工作..."

程悦的喉咙发紧。父亲一辈子教书育人，最怕的就是给人添麻烦，连生病都担心影响女儿工作。

陆远回来时，脸上带着让人安心的表情："医生说了，手术安排在后天上午，由胸外科最好的主任主刀。"

母亲明显松了一口气。程悦注意到陆远西装外套的肩膀处还有雨水的痕迹——他一定是跑着去医生办公室的。

"谢谢。"她轻声说。

陆远摇摇头："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他离开后，程悦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群里的消息，关于下午项目会议的讨论。她这才想起来，原定今天下午要和客户确认最终方案。

"怎么了？"父亲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

"没什么，工作上的小事。"程悦勉强笑笑。

母亲拍拍她的手："你去忙吧，这里有我呢。"

"可是..."

"去吧。"父亲轻声说，"别耽误正事。"

程悦走出病房时，陆远正提着食物回来。"你要回公司？"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下午的会议很重要，客户专程从国外飞来的。"程悦咬着下唇，"但我爸后天就手术..."

陆远沉思片刻："这样，你先去开会，我今天没什么事，留在这里帮忙。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你。"

程悦抬头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习惯依赖这个人。"你不需要这样..."

"我想这样。"陆远的声音很坚定，"去吧，记得吃点东西。"

程悦最终同意了。临走前，她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在陆远脸颊上轻轻一吻："谢谢你。"

这个吻轻得像羽毛，却让陆远愣在原地，耳尖微微发红。

回公司的出租车上，程悦的手机又响了。是周莹发来的消息：「我们需要谈谈，关于陆远的事。他是不是没告诉你他工作室是怎么倒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