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推开,鼬走了进来。他看上去糟糕极了——眼睛下方是浓重的黑眼圈,头发凌乱,衣服也皱巴巴的。我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宇智波鼬。
"嗨。"
我虚弱地打招呼。
鼬站在床边,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仿佛在确认我确实还活着。然后,毫无预兆地,他单膝跪地,额头抵在床沿上。
"对不起。"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
"是我的失误。"
我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黑发上。触感比想象中柔软。
"笨蛋...是我自己...冲上去的..."
鼬抬起头,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
我努力扯出一个微笑。
"换做是你...也会这么做..."
鼬沉默了许久,然后做了一个让我心跳停滞的动作——他握住我的手,轻轻贴在脸颊上。他的皮肤温暖而略微粗糙,我能感觉到他紧绷的颧骨。
"别再这样了。"
他低声说,声音几乎是恳求的。
"别再为我冒险。"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在那一刻,所有的暗部训练、所有的任务准则都被抛到脑后,只剩下手掌传来的温度和心中翻涌的情感。
"我尽量。"
最终我只能这样回答。
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恢复了平静。但他没有放开我的手,而是轻轻把它放回被子上,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什么易碎品。
"医生说你需要休息两周。"
他站起身,又变回了那个冷静自持的暗部分队长。
"任务报告我已经处理好了。"
"谢谢。"
我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鼬转身要走,却在门口停下。
"晴..."
他背对着我说。
"谢谢你...救了我。"
然后他轻轻带上门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病房里,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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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复的日子漫长而无聊。
佐助来探望过我几次,每次都带着别扭的关心和自制的小点心。三代火影也亲自来过,对我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并授予了一枚勇气勋章。
但鼬再没出现过。
"他出任务去了。"
佐助一边削苹果一边说,手法笨拙但认真。
"父亲很不满,说他最近总是行踪不定。"
我接过那个被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心里泛起一阵酸涩。鼬承受的压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来自家族的不满,来自村子的期望,还有暗部那些见不得光的任务...
"你和他...关系很好?"
佐助突然问道,黑眼睛探究地看着我。
"我们是搭档。"
我小心地回答。
佐助轻哼一声:"哥哥从不带搭档回家吃饭。"
我的脸突然热了起来。鼬带我回过宇智波家?什么时候?为什么?
"上周日。"
佐助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他亲自下厨,难吃死了。"
我想象着鼬围着围裙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因为牵动伤口而龇牙咧嘴。
"小心点,笨蛋。"
佐助皱眉,却小心地帮我调整了枕头。
"哥哥回来会杀了我的。"
"才不会。"
我揉揉他的头发。
"你哥哥最在乎的就是你了。"
佐助的表情柔和了些,但很快又板起脸。
"他最近怪怪的。总是半夜才回家,有时候身上还有血的味道。"
我的心揪紧了。宇智波与村子的矛盾日益加剧,鼬作为连接双方的桥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只是...工作很忙。"
我试图解释,却感到语言的苍白。
佐助撇撇嘴,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也没再追问。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卷轴。
"哥哥让我带给你的。"
他把卷轴放在床头。
"说是什么...任务资料。"
等佐助离开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卷轴。里面根本不是任务资料,而是一本手抄的医疗忍术笔记,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小纸条:
"三天后归。别做傻事。——鼬"
我把纸条贴在胸口,感受着那份微小却真实的温暖。
窗外,初春的阳光洒在木叶的街道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