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看清刘如京的面容,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般扑过来。扎着歪辫子的小女孩拽住他衣角,仰着小脸甜甜笑道:"刘叔叔,你终于来了。上次你说过要教我武功的,还算数吗?"她身后稍大些的男孩晃着手中木剑,剑身上歪歪扭扭刻着“少师剑”三个字,其他孩子也簇拥而上,有的扯着刘如京的袖口,有的踮脚往他腰间的布囊里张望,叽叽喳喳的询问声此起彼伏,像极了檐下热闹的燕群。
屋内传来碗筷碰撞的轻响,几个妇人撩开粗布门帘,鬓角插着木簪的老妪颤巍巍跨过门槛,浑浊的眼睛里盛满期盼:"怎么样,可有李门主的消息?"她拄着的枣木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闷响,杖头雕刻的祥云纹路早已磨得光滑。
刘如京喉头滚动,下意识转头看向相绯思,却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心瞬间沉入谷底。
"这位姑娘是?"老妪扶着门框,目光落在相绯思鲜红的裙摆上。那抹刺目的红像恍惚间竟与记忆里李相夷跃马扬鞭的身影重叠。
“这是相绯思姑娘。”刘如京赶忙介绍,伸手拂去肩头孩童蹭上的草屑,“京赶忙介绍,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今日我去四顾门打听消息,正巧遇上相姑娘。她说......是受门主所托,来照看大家。”话音未落,屋内传来抽气声,有妇人抬手抹了抹眼角,几个孩子已经炸开了锅。
“门主是不是要回来了,我要和门主学武功!”扎着草绳腰带的男孩挥舞着树枝,带起的风掀翻了小妹的补丁头巾。
“门主回来了阿爹是不是也要回来了?“穿开裆裤的幼童仰着脸,鼻涕泡随着问话破裂。
“我都好久没看到阿爹了......”年纪稍长的女孩突然蹲下,埋着脸呜呜哭起来,肩头剧烈颤抖着,惊得屋檐下的燕巢簌簌落灰。
几个妇人连忙安慰起孩子,却又悄悄地抹眼泪。
老妪枯瘦的手指攥紧褪色的衣襟,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相姑娘,不知门主如今可还好?”她身后的妇人悄悄捏紧衣角,连院里择菜的孩子们都屏住了呼吸。
相绯思望着老人斑白的鬓角,听着耳边压抑的哭声指尖不自觉掐进掌心,云彼丘他们真该死!面上却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意轻得像风,却在点头时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不知道李相夷在哪,东海之战后就没见过他。"她垂眸敛去眼底翻涌的情绪,阳光穿过檐角在她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随着点头的动作轻轻颤动,仿佛在无声传递着某个安稳的讯息。
老妪望着她沉静的神色,悬了许久的心竟奇异地松快下来,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最终化作一声带着哭腔的长吁:“我知道了,多谢相姑娘来看我们”
院里的风突然大了些,卷起地上的枯叶,却卷不走空气中渐渐弥漫的安心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