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的指尖刚触到老式化妆镜的铜包边，黄铜雕花缝隙突然渗出冰凉的黏液。
腐朽的檀木香气混着尸臭味在更衣室弥漫，镜框四角镶嵌的玳瑁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蜷曲，雕着《二十四孝图》的边框缝隙里，暗红血珠凝成卍字符咒。镜中倒影慢了两拍才抬起右手，水银层如同腐败的皮肤泛起尸斑似的青紫纹路，镜面突然映出民国百乐门舞厅的旋转彩灯，破碎的爵士乐从镜框裂缝里渗出带着霉味的声波。
"丁哥，东南角香炉。"他左手掐辰州殄祟诀叩击镜面三下，骨节与玻璃碰撞发出闷响，像是敲在浸了尸水的朽木棺材上。镜中倒影突然裂开猩红嘴角，民国月份牌上的烫金牡丹图案在镜面游走，老式收音机沙哑的《夜来香》裹着阴风扑面。
丁程鑫反手甩出三枚五帝钱钉住摇晃的梳妆台，康熙通宝的铜绿遇煞泛起幽光，将泛着幽蓝火苗的犀角香插进紫檀木博古架上的宣德炉，炉身饕餮纹中封印的百年香灰开始簌簌震颤，香灰里竟浮现出1936年上海大光明戏院的票根残片。
丁程鑫把犀角香插进宣德炉的瞬间，镜中突然伸出涂着丹蔻的手。
鲜红指甲划过严浩翔喉结时带出民国月份牌女郎的茉莉发油味，三道冰棱在皮肤上滋滋冒着黑烟，更衣室温度骤降十度。
镜面浮现出老上海滩的霓虹光影，穿着玻璃丝袜的玉足踩着血脚印从镜中踏出，旗袍开衩处露出的雪白大腿爬满朱砂符咒，丝袜破洞处渗出的黑血凝结成"天蟾舞台"的篆体水牌。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严浩翔咬破舌尖喷出真阳涎，猩红血雾中浮现民国戏台场景——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人正往鎏金口红管里塞黄符纸，梳妆镜背面的生辰八字突然渗出墨汁。
血雾凝结成1937年的《申报》，头版照片里穿西装的男人脖颈处浮现麻绳勒痕，泛黄报纸上的油墨化作黑血滴落，社会版头条"名伶陈蝶衣离奇自缢"的标题正在融化成蛆虫。
马嘉祺的练嗓声突然变调，至阳的《洞玄步虚章》震得镜面龟裂出北斗七星的形状。裂纹中渗出带着戏院脂粉味的黑雾，隐约传来老式留声机卡带的嘶鸣，黑胶唱片旋转着挤出半截裹着水袖的断臂。
严浩翔趁机抽出天蓬尺，百年雷击枣木上的三十六雷将纹路泛起青光，雕在末端的酆都鬼门突然涌出腥风，尺身暗格弹出的朱砂墨斗线自动缠住镜中伸出的青灰脚踝，脚踝银链上挂着的长命锁赫然刻着"刘耀文"三个篆字。
"翔哥！威亚！"宋亚轩的尖叫从门外传来，夹杂着钢丝绳崩断的金属颤音。严浩翔旋身躲过横飞的戏服水袖，看到本该吊威亚的刘耀文正悬在民国刑场布景上方，浸过尸油的麻绳套成上吊结，背景幕布上的血手印正往下滴落新鲜血浆。
刑场布景的柏木地板渗出黄泥浆，1935年上海法租界的界碑从地底缓缓升起，碑文被蠕动的头发丝覆盖，界碑基座里嵌着半张泛黄的工部局巡捕房失踪人员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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