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掀开道具箱的猩红绒布,阴风裹挟着陈年檀香扑面而来,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韵律。三十枚包浆的袁大头在摇曳烛光里泛着青芒,呈逆北斗状排列成献祭阵,银元边缘的齿痕间缠绕着几缕褪色的戏服丝线。
每枚银元方孔穿透泛黄信笺,最新那封火漆印未干,时代少年团的LOGO在朱砂泥中若隐若现,融化的蜂蜡里嵌着半片干枯的蓝睡莲。
箱壁鎏金云纹间游走着细小水珠,沿着民国旧木特有的蛇形木纹蜿蜒而下,在绒布上洇出北斗天枢的星位,水痕里沉淀着细碎的骨粉。
"民国三年签字版。"丁程鑫用鹿皮手套捏起银元对着月光,绿锈里渗出硫磺味的雾气,那些雾气在空中凝结成微型戏台的形状,"真货,含的是滇缅银矿的瘴气。"他指尖忽然凝霜,银元背面的嘉禾纹竟渗出暗红血珠,在玻璃展柜上洇出北斗七星图。
血珠沿着展柜沟槽游走时发出嘶嘶声,竟与远处钟楼的报时声产生诡异共鸣,震得水晶吊灯簌簌落灰,那些灰尘在半空聚成三十个旋涡,每个旋涡中心都嵌着半透明的京剧脸谱。
铜钱剑突然在严浩翔腰间颤动如蜂鸣,剑穗上系着的五帝钱碰撞出招魂铃的声响。他扯开蟒袍衣襟,罗盘指针在樟脑味里疯狂打转,青铜天池中的磁针竟在檀木底盘刻出焦黑的工尺谱符号。
箱底暗格里粘着张泛黄戏票,铅字"甲戌年四月初四封箱夜场"被朱砂圈住,座次图竟与银元阵型完全重合。
檀香混着尸腐味钻入鼻腔,戏票背面浮出半阙工尺谱,残缺的音符间爬满会蠕动的阴刻篆文。暗格夹层忽然弹出个鎏金铜盒,盒内青玉扳指正对着严浩翔虎口的守宫砂微微发烫,玉质内里浮现出三十张重叠的惨白人脸。
"这是买命钱局。"严浩翔咬破指尖,鸡血墨在黄表纸游走成酆都破狱符,符脚沾着银元锈迹的部分突然碳化成蝴蝶状的灰烬。
朱砂线突然自燃,在青烟中勾勒出民国戏院轮廓,琉璃瓦当的滴水兽嘴里滴落着猩红液体,"当年有人用戏票定位,借戏迷三魂偷梁换柱。"符纸灰烬落处,三十道银光窜向不同方位,每道光束末端都拖着戏服水袖般的雾带。
其中三道银光钻进道具箱的铜合页,竟将箱内空间扭曲成戏院包厢的菱形镜阵,镜中倒影全是梳油头穿长衫的模糊人影,那些影子脖颈处都系着浸血的黄表纸。
贺峻霖突然踉跄着撞进道具架,青釉烛台在他颈后映出北斗状红痕,烛泪顺着青铜烛扦滴落成七颗琉璃珠。檀板声自虚空炸响,他瞳孔里倒映着贴鬓簪花的惨白面容:"有个穿月白杭缎旗袍的女人...缠金莲的绣鞋踩着我的影子..."话音未落,铜钱剑突然断线般散落满地,每枚铜钱孔洞都渗出靛蓝色的磷火。
坠地的铜钱竟自动拼成半幅星图,缺失处恰好对应戏票上的工尺谱音阶,断裂的红绳在青砖地面游走出血河车纹样。道具箱深处传来老式留声机的沙沙声,三十枚袁大头同时浮空旋转,在墙面投射出三十个穿戏服的透明人影,每个影子的手腕都系着与严浩翔相同的守宫砂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