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她……”加岛似乎不想正面应对这个话题,他把头埋的更深,“怎么了告诉我”说这话的同时我用手指捻去了他眼角的泪水,他张了口又闭口,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一道沉寂划破天空,过了几秒他转过头就走了,我跟了上去,一路上两人形同陌路的生人,一言不发,加岛突然停下往后转,虽然五官被刘海所遮住,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生气、不奈,他对我说“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告诉我”“那你还是跟一辈子吧!”“好”我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愣住了,我发现加岛的脸不知不觉红了,他别扭的别过脸转过身去,“哦”剩下的路我依旧跟着他,但是在路上我们还是默契的一言不发,走了几分钟,他说到他家了,他正在找钥匙开门,边找还边说“既然你都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抱歉,打扰了”
门打开的瞬间,霉味混着中药气息扑面而来,玄关处散落着几个空药瓶,加岛慌忙用脚踢到鞋柜底下,动作却惊动了阳台的几只小猫
“别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声音尖锐得像折断的铅笔。我顺着他颤抖的指尖望去,茶几上摆着半碗凝结的粥,边缘爬着细密的蚂蚁。加岛松开手,后退半步靠在墙上,喉结上下滚动:“我收拾过了......昨天明明收拾过了......”
我没说话,径直走向厨房。水龙头流出的水带着铁锈色,我翻出角落里的钢丝球,蹲在地上擦洗瓷砖缝里的污渍。余光里,加岛像尊雕塑般站在原地,直到我哼起跑调的歌,他才突然笑出声,笑声带着哭腔。
“你头发沾到墙灰了。”他忽然靠近,指尖悬在我发顶迟迟不敢落下。我反手抹了把他的脸,在他错愕的表情里举起沾满灰尘的手:“现在扯平了。”
暮色漫进屋子时,我们坐在地板上分食便利店饭团。加岛指着墙上泛黄的全家福:“妈妈病之前,总说要带我去看海。”照片里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幼年加岛,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我瞥见他腕间旧伤,突然想起有一段记忆是在天台,坠落时加岛下意识用手臂护住我的模样
“河川。”他突然轻声唤我,“你说......人活着,是不是要给别人留个牵挂的理由?”窗外的鸽子又扑棱棱飞回来,停在他伸出的掌心,啄食他偷偷藏起的米粒
我踹了踹他的脚,“说什么胡话呢,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遇到一个爱自己的人吗,但是让别人爱的前提是先自爱”铅笔滚落在地,如同加岛对我的爱意一拥而出,加岛的侧脸在暖黄台灯下柔和起来,他的影子和我的影子,渐渐在墙上长成同株歪歪扭扭的向日葵,人犹如一颗还未发育完全的种子,而生长的前提是水和阳光,爱意犹如阳光,照耀了大地,爱人犹如水粉,滋润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