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灯光在暮色里氤氲，加岛捏着汽水罐的手指微微发白，目光闪躲着落在散落海苔的桌面上。河川低头盯着章鱼小丸子，竹签在盘子里无意识地划动，划出细碎的声响。
“那个……”两人又一次同时开口，随即涨红着脸僵在原地。加岛慌忙去够一旁的纸巾清理海苔，手肘却不小心撞翻了装酱料的小碟，深褐色的酱汁在白瓷盘边缘晕开。河川条件反射地伸手帮忙，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对方时猛地缩回，带得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对、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的道歉让空气愈发凝滞。加岛攥着纸巾的手不停颤抖，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河川低头盯着自己发红的耳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汽水……汽水挺好喝的。”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是这么普通的话，此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加岛闻言僵着身子拧开另一罐汽水，罐子在桌面推出去时磕出清脆声响。河川伸手去接，指尖碰到冰凉的罐体，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手背，痒得他缩了缩手。“你……你做的章鱼小丸子，比便利店的好吃。”河川盯着跳动的木鱼花，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风声盖过。
加岛耳朵通红，低头猛咬一口饭团，咀嚼了好半天才闷闷开口：“上次在码头……看你很喜欢章鱼烧摊的样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是含在嘴里嘟囔。河川愣了愣，想起那天自己盯着摊位移不开眼的窘迫模样，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沉默像粘稠的糖浆漫过整个厨房，只有冰箱轻微的嗡鸣和两人刻意放轻的呼吸声。加岛盯着盘子里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突然鼓起勇气用竹签戳起，在桌面推过去时却因为手抖差点掉落在地。“你……你吃。”他盯着桌布上的褶皱，不敢看河川的表情。
河川盯着那颗丸子，喉咙发紧。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咬下一口的瞬间，温热的内馅烫得他眼眶发酸。“加岛，”他放下竹签，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汽水罐上的标签，“其实那天在码头，我注意到你偷偷给鲸鱼遮阳……明明你那么怕人多。”
加岛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河川见状慌忙摆手：“我……我不是故意说这个的！就是觉得，那个时候的你，和平时不太一样。”
窗外的暮色彻底漫进来，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加岛盯着河川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父亲航海日志里夹着的干海星——孤独却温柔，像极了此刻局促又认真的少年。“以后……”他盯着桌面晃动的橘子汽水波纹，“想吃章鱼小丸子，随时可以来。”
河川猛地抬头，眼底亮起细碎的光。他慌忙点头，又怕太过急切，低下头闷声应了句“好”。晚风裹着咸湿的海味溜进厨房，贝壳风铃轻响，两个腼腆的少年，在交错的目光与未说完的话语里，悄悄架起了一座只属于他们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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