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地面突然倾斜,破碎的祭坛板块如浮萍般散开。深渊深处的笑声越来越近,带着潮湿的腥甜气。我踩着摇晃的石片后退半步,魂火在掌心凝成寸长火焰——这具傀儡之躯的力量远比想象中更糟,连全盛时期的三成也不及。
"墨渊..."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我猛地抬头,魂火不受控制地暴涨三尺。上方那道裂缝不知何时扩大成丈宽缺口,白衣身影逆光而立,衣袂翻飞如临尘谪仙。月光淌过他白玉般的侧脸,恰好照亮那双曾让我沉溺的桃花眼——此刻正噙着悲悯俯视我,像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果然还在。"凌玄轻唤我的名字,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为师找了你一百年。"
找我?我几乎要笑出声。胸腔里翻腾的恨意却让笑声卡在喉咙,化作一声嘶哑的闷响。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那块染血玉佩的棱角刺得魂火都在震颤。
"师...父?"我模仿着记忆里的语气,声音干涩如破损的陶笛。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愉悦,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当年就是这副温柔面孔,握着淬毒匕首挑断我手筋,在我心口刻下傀儡印。
凌玄飘落的瞬间,深渊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黑色锁链从暗处暴射而出,带着符文青光朝我缠绕而来。他身后石门缓缓开启,隐约可见门后玄冰台上躺着个红衣女子,青丝如瀑垂落台沿——雅儿。
"别怕。"凌玄张开双臂,衣摆划出完美的弧度,"这次不会再让你走丢了。"
魂火在刹那间转为纯粹的赤红。锁链触及火焰的瞬间发出凄厉惨叫,寸寸化为飞灰。我歪着头看着他错愕的表情,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两块黑石在胸腔里摩擦:
"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