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更大了。我沿着废弃船坞的边缘走，积水没过战术靴的三分之一，每一步都发出"咕叽"的声响。远处港口的灯塔每隔十五秒扫过一次，惨白的光柱穿透雨幕，把生锈的集装箱照得像一排排墓碑。
交易地点在三号船坞最里面那间集装箱改造的密室。我掏出微型扫描仪对着周围扫了一遍，屏幕上跳出【未检测到主动监控设备】的绿色提示，但这反而让我更警惕。"黑鸦"作为地下军火市场的老玩家，不该这么不专业。
入口藏在一台锈蚀的龙门起重机后面，钢梯上的铁锈混着雨水蹭在作战服上，留下褐色的印记。电子锁闪烁着幽蓝的光，我输入约定的密码时，指尖能感觉到金属键盘上残留的余热。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最近五分钟内有生物活动迹象】。
门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海水腥气和金属锈蚀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侧身进入，右手始终没离开腰间的伯莱塔。密室比想象中宽敞，至少三十平米的空间里堆满了盖着防水布的长条状物，不用看也知道下面是什么。角落里的全息投影设备嗡嗡作响，投射出半空中悬浮的武器清单。
"看来凌小姐比预定时间早到了三分钟。"阴影里传来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
我没说话，目光扫过地面散落的炸弹零件。黄色的C4炸药块暴露在外，引信装置随意丢在旁边——这不是专业军火商该有的样子。系统界面自动弹出分析结果：【C4塑胶炸药，军用级，生产日期距现在不超过三个月，与三年前"神域"爆炸现场残留物成分吻合度97%】。
"货带来了？"我终于开口，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有点发闷。
"黑鸦"从阴影里走出来，全身裹在黑色战术装备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比资料里描述的要高，右手始终藏在战术背心后面，左手在空中虚划几下，全息投影里的武器清单开始滚动。
"M249轻机枪两把，配五千发子弹。"他的指尖停在某个位置，"巴雷特M82A1，带热成像瞄准镜。C4三十公斤，雷管二十个。还有你特别要求的——"他顿了顿，"三把伯莱塔92F，改装过的消音器。"
我走到最近的武器架前，掀开防水布的一角。M249的枪管在应急灯下发着冷光，我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金属表面——温度有点异常。系统立即提示：【检测到微量C4成分，枪管下方有改装过的引爆装置】。
"先看钱。"我直起身，保持着安全距离。眼角余光瞥见"黑鸦"的喉结动了一下，尽管他试图用战术面罩掩盖，但我还是捕捉到他瞬间的紧张。
全息投影切换画面，显示着一个瑞士银行账户的余额。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零，足够买下半个中等国家的军火库。
"陆泽渊的人头值这个价吗？" "黑鸦"突然笑了，笑声经过变声器处理后像破旧的风箱，"还是你对'神域'的坐标更感兴趣？"
我的动作顿了顿。这个问题不该从"黑鸦"嘴里说出来。
"我对死人的秘密没兴趣。"我语气平淡，但右手已经摸到了枪柄，"把我要的货装好，其他不该问的别问。"
"有意思。" "黑鸦"往前走了两步，雨水从他战术靴上滴落，在地面形成小小的水洼，"你以为'黑鸦'真能接触到核心交易？"他突然抬手，扯掉了头上的战术面罩。
灯光下，左脸那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刀疤异常狰狞。
"吴天？"我的瞳孔骤缩，右手闪电般拔出伯莱塔，枪口稳稳对准他的眉心，"陆泽渊的'屠夫'竟然亲自来做诱饵？"
吴天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右手终于从背后伸出来——手里握着个黑色遥控器，上面的红色按钮正在闪烁。
"看来凌小姐记性不错。"他按下按钮，整个密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应急灯应声亮起，暗红色的光线笼罩着一切，"可惜记性好的人，往往死得更快。"
【警告：检测到多目标生命信号接近，12处心跳信号分布于密室四周！】系统的警报声在脑海中响起。
我立刻向左侧翻滚，同时投掷出烟雾弹。"嘭"的一声闷响，白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在落地的瞬间，我摸到了靴筒里的战术匕首，刀刃出鞘时发出轻微的"噌"声。
"别费劲了！"吴天的声音从烟雾对面传来，夹杂着战术手电的光束在烟雾中乱扫，"这个集装箱被焊死了，唯一的出口就是你进来的那扇门。外面，"他得意地笑起来，"全是'冥河'的人。"
烟雾浓度越来越高，我的能见度不足两米。系统自动切换到夜视模式，绿色的画面里，十二个热成像点分布在密室四周的集装箱后面——他们早就藏好了。
"陆泽渊想要什么？"我压低声音，慢慢向武器架移动。夜视画面里，吴天的热成像轮廓站在原地没动，右手依然举着遥控器。
"聪明的女孩。"吴天嗤笑一声，"他要'神域'的空间跳跃坐标。你把那个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我摸到M249的枪身，手指快速检查枪机结构——果然被动过手脚，如果刚才直接开枪，现在我已经和这把枪一起炸成碎片了。
"坐标或者死。"吴天的声音变得冰冷，"给你十秒钟考虑。"
我的目光扫过吴天的脖颈，战术装备的领口处露出一小片皮肤。在暗红色应急灯的照射下，那里有个极其微小的图案——荆棘缠绕的玫瑰，和陆泽渊右臂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你刚才说外面全是'冥河'的人？"我突然笑了，"包括V吗？"
吴天的热成像轮廓明显僵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猛地冲向右侧的通风管道，同时按下藏在手腕上的EMP发生器。强烈的电磁脉冲瞬间席卷整个空间，应急灯熄灭，所有电子设备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彻底瘫痪。
黑暗中传来吴天的怒吼："抓住她！引爆！"
我用匕首撬开通风管的栅格，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手心，温热的血滴落在地上。管道比想象中狭窄，只能匍匐前进。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冲击波震落管道顶部的灰尘，呛得我一阵咳嗽。
系统夜视模式因为EMP干扰出现了短暂的黑屏，我只能依靠记忆和触觉往前爬。管道壁上布满尖刺般的金属锈蚀，作战服很快被划破，皮肤被刮得生疼。
爬了大约十五米，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我加快速度，用匕首割断挡路的蜘蛛网。出口处的栅格已经生锈，我用力一踹，整个人滚落到外面的泥地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全身，和管道里的汗水混在一起往下流。我趴在地上，看见军火库所在的集装箱已经坍塌了一半，火焰在雨水中疯狂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我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码头仓库见，有关于信使的真相——V"
雨水打在屏幕上，模糊了"信使"两个字。我的心脏猛地收缩，三年前那些被刻意压制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神域"圣殿的爆炸，他推开我时的眼神，还有时空裂隙里那只消失的战术手环。
我握紧通讯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雨还在下，冰冷刺骨，但我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开始燃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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