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砸在通讯器屏幕上，晕开一片水雾。我用手背擦掉那些水珠，"V"和"信使"这两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视网膜上。三年了，这个代号应该和"神域"一起，永远埋在时空裂隙里。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来，右上角的小红点疯狂闪烁。
【检测到微弱时空波动残留，与三年前"神域"爆炸现场匹配度63%】
【建议：立即撤离，该信号模式与已知陷阱特征吻合】
我嗤笑一声，把通讯器塞回战术背心。撤离？这种时候？
"有点意思，"我低声说，"至少比刚才那个蠢货军火商好玩。"
码头区的背面是三条狭窄的巷子，当地人叫"鱼肠巷"。顾名思义，又窄又长，还他妈九曲十八弯。雨水把巷子地面泡得黏糊糊的，踩上去能听到"咕叽咕叽"的声音，像是踩在什么软体动物身上。第一条巷子里弥漫着一股烂鱼内脏混着廉价香水的臭味，闻着就让人恶心。
我右手搭在伯莱塔的枪柄上，左手捏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两侧斑驳的墙壁。巷子太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这意味着只要有人在前面堵着，我就成了活靶子。
走了大概五十米，系统界面又跳出来。
【生物预警：前方15米处有热源反应，静止状态】
我放慢脚步，脚下的积水已经没过靴筒的一半。手电光打过去，垃圾堆旁边蜷缩着一团黑影，看起来像只野狗。但直觉告诉我不对劲。那团影子太安静了，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我反手从靴筒里抽出战术匕首，手腕一抖，刀身旋转着飞出去，"噗"的一声扎进那团黑影旁边的垃圾袋里。一声短促的惨叫猛地响起，那团黑影突然弹起来，拖着一条流血的腿，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黑暗里。
"原来是只躲雨的野狗，"我哼了一声，心里却更警惕了。这地方太安静了，连海浪声都听不清，只有雨点击打地面的声音，单调得让人心里发毛。
第二条巷子比第一条更窄，两侧的墙壁上渗着油腻腻的液体，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我贴着墙根走，鞋底时不时踩到一些软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腐烂的海鲜还是别的什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鼻子，和鱼腥味混在一起，闻起来像停尸间。
【系统提示：时空波动信号增强，当前匹配度78%】
【信号源定位：前方废弃海鲜仓库】
我皱了皱眉。废弃海鲜仓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时空波动？除非...有人在那里使用过空间技术。
第三条巷子窄得只能侧着身子通过，头顶挂满了乱七八糟的藤蔓，垂下来的枝条像死人的头发。我不得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手电光往下一照，我倒吸一口凉气。地上不是什么烂泥，而是一层厚厚的、黏糊糊的东西，颜色暗红，看起来像干涸的血。
"操，"我低骂一声，加快了脚步。这地方太他妈邪门了。
终于走出了巷子，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废弃海鲜仓库矗立在面前，锈迹斑斑的卷帘门半开着，像一张咧开的嘴，黑漆漆的入口里什么都看不见。仓库的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裂缝，几扇窗户的玻璃早就碎光了，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站在仓库门口，没立刻进去。右手握着伯莱塔，左手举着手电，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仓库周围堆满了废弃的海鲜包装盒，标签上的日期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是三年前的。三年前，正好是"神域"事件发生的时候。
【系统提示：检测到全息投影信号】
【信号源：仓库内部中心区域】
就在我准备进去的时候，仓库里突然亮起一片幽幽的蓝光。我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枪，警惕地盯着仓库入口。蓝光越来越亮，最后在仓库中央的传送带上形成了一个全息投影。
一个机械合成的声音响起来，断断续续的，像是信号不好。
"凌禾...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信使'的掩护已经失效...坐标在——"
话音突然中断，全息投影也跟着消失了。仓库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外面的雨声还在哗哗地响。
我皱紧眉头，"系统，分析信号源和中断原因。"
【全息信号源：仓库中心冷藏柜区域】
【信号中断原因：并非干扰，而是录制本身不完整】
【异常检测：冷藏柜区域存在能量屏蔽场，内部情况无法探测】
"玩什么花样，"我低声骂了一句，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颗闪光弹，握在手里。不管是谁在里面，都不可能只是为了给我看一段没头没尾的全息留言。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冲进仓库。脚下踢到什么东西，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手电光扫过去，是一个废弃的金属桶，滚到一边去了。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鱼腥味和消毒水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警惕地往前走，手电光四处扫射。仓库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和废弃设备，生锈的传送带像一条巨大的蜈蚣，趴在地上。月光从破损的屋顶照进来，形成几道惨白的光柱，穿过弥漫的灰尘，显得格外诡异。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我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作战服的温度调节系统自动启动，在衣服里层形成一层温暖的屏障。但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冒，不是物理上的冷，而是一种直达骨髓的寒意。
仓库最里面是一排巨大的冷藏柜，看起来至少有几十年历史了，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霜，像一个个巨大的冰棺材。那股寒意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我举着手电，小心翼翼地靠近冷藏柜。就在我离最近的一个冷藏柜只有几米远的时候，那个冷藏柜突然发出一阵巨大的嗡鸣声，接着，柜门缓缓打开，一股白色的冷气涌了出来，瞬间弥漫了整个区域。
我握紧枪，心跳不自觉地加速。手电光穿透雾气，照向冷藏柜内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右脸嵌着一只闪烁着红光的机械义眼，左脸有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疤痕，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个身影，我再熟悉不过了。三年前，在"神域"爆炸的火光中，我亲眼看着他消失在时空裂隙里。
"林...风？"我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害怕，是不敢相信。手里的伯莱塔差点掉在地上。
那个身影咧嘴一笑，机械义眼闪烁着不协调的红光。"好久不见，凌禾。"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很久没说话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三年前你不是已经..."我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三年前"神域"爆炸，所有人都死了，包括林风，我的搭档。
"死在爆炸里了？"林风笑了起来，走到月光下，脸上的疤痕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看来陆泽渊的演技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他往前走了两步，我下意识地举起枪，对准他的胸口。"别过来！"
林风停下脚步，机械义眼闪烁了一下，红光变得暗淡了一些。"你还是这么警惕，"他叹了口气，"不过也对，毕竟我们已经三年没见了。"
"解释清楚，"我冷冷地说，手指扣在扳机上，"到底怎么回事？'神域'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还活着？"
林风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缓缓抬起手，掀开了自己的作战服。我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左胸有一个巨大的伤疤，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蓝色微光，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过，又强行缝合起来的。
"那不是意外，是献祭，"林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陆泽渊需要用'神域'核心成员的生命能量激活空间通道。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他放下作战服，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不得不假死，然后潜伏起来。这三年，我一直在收集陆泽渊的罪证。"
"空间通道？"我皱紧眉头，"他想干什么？"
"他要开启跨维度入侵，"林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他要的不是征服，是献祭。献祭整个世界，来换取某种未知的力量。"
我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但他的机械义眼掩盖了真实的情绪，我只能看到一片冰冷的红色光芒。
"所以V就是你？"我问，"你为什么现在才联系我？"
"因为现在才找到机会，"林风往前一步，语气急切，"陆泽渊很快就要拿到空间坐标了，一旦他成功开启空间通道，就没人能阻止他了。"
"坐标？什么坐标？"我追问。
林风突然激动起来，快步走到我面前，右手抓住我的肩膀。"你必须相信我，凌禾！只有我们能阻止他！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搭档，不是吗？"
他的手劲很大，抓得我肩膀有点疼。我想推开他，目光却突然被他手腕内侧的一个标记吸引住了。那是一个纹身，一朵荆棘缠绕的玫瑰，和陆泽渊右臂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举起伯莱塔，枪口稳稳地对准他的眉心。
"解释一下这个，"我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怎么回事？"
林风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下意识地捂住手腕，眼神闪烁。"这...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冷笑一声，"难道是陆泽渊给你纹的？作为你背叛'神域'的奖励？"
"不是的！"林风急忙解释，"是为了潜伏！我不得不接受这个标记，否则根本没办法接近陆泽渊的核心圈子！"
"潜伏？"我往前一步，枪口几乎顶到他的额头上，"三年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改变很多事了，包括忠诚，不是吗？"
林风的脸色变得苍白，机械义眼闪烁不定。"你真的不相信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眼前的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他的脸上有伤疤，眼睛是机械的，手腕上有和敌人一样的纹身。但他的声音，他的语气，又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个总是笑着喊我"搭档"的男人。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仓库的铁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整扇门都被炸开了，火焰和浓烟瞬间涌了进来。
"凌小姐，好久不见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吴天！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立刻拉着林风躲到一个巨大的冷藏柜后面，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我们刚才站着的地方，金属碎屑飞溅。
"陆先生说了，活捉你，赏千金；带不回你，提头来见，"吴天的声音越来越近，"你觉得今天你还能跑得掉吗？"
我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心里暗骂一声。至少二十个黑衣人，统一配备了微冲和夜视仪，战术动作专业得不像话。他们呈扇形包抄过来，火力很猛，我们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敌人数量：23；武器：MP5微冲×20，巴雷特×2（ rooftop位置）；建议突围路线：东南方向通风管道】
系统界面跳出来，我飞快地扫了一眼。东南方向？那里不是被一堆废弃设备堵死了吗？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林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芯片，表面冰凉，中间嵌着一块幽蓝色的晶体，看起来像是用"神域"的能量核心碎片做的。
"坐标！保护好它！"林风的声音急促而严肃，"这是阻止陆泽渊的唯一机会！"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拉开了自己战术背心里的一个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引爆器！
"你干什么？"我惊呼。
"替我活下去，告诉他们真相！"林风用力把我推向仓库深处，"走那边！有秘密出口！"
他指的方向和系统建议的完全相反。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他。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决绝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永别了，搭档！"
他大喊一声，举着引爆器冲向吴天的队伍。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不要！"我嘶吼着，想要冲过去阻止他。
但已经晚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而起，整个仓库的顶部都塌了下来。我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仓库里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火焰和废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我挣扎着站起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金属芯片。
我想起林风最后指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在墙角，我果然发现了一个伪装成配电箱的暗门。我拉开暗门，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只能匍匐前进。
我钻进去，沿着通道往前爬。通道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爬了大概十几分钟，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我加快速度，爬了出去。
外面是码头的边缘，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咸腥味。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雨水打在脸上，冰冷刺骨，但我却感觉不到冷。手里的金属芯片硌着手心，我摊开手，仔细看着它。
幽蓝色的晶体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有生命一样。就在这时，系统界面突然跳了出来。
【检测到空间坐标芯片已接入】
【主坐标数据完整，正在验证...验证成功】
【警告：发现芯片内隐藏次级信息模块】
【解密程序启动，预计完成时间：72小时】
【提示：解密期间需保持芯片能量供应】
我握紧芯片，心里五味杂陈。林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叛徒还是卧底？他手腕上的纹身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最后指的那个方向，真的只是为了让我逃出去吗？
远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我知道，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我必须在72小时内解开芯片里的秘密，阻止陆泽渊的阴谋。
"林风，你到底还藏了什么秘密？"我轻声说，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雨还在下，但我心里的火却烧得更旺了。陆泽渊，等着我，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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