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为什么，你就真认为是我啊？哪吒，为什么……”一张一合，口中一次又一次溢出鲜红的血液，嘶——心口好疼，火尖枪啊，果然名不虚传，但是，敖丙疼的，不是心口，是心里。

火红的头发飞扬在空中，妖异的眼尾微微上翘，红色的瞳孔充满了恨意……和无奈，哪吒静静地看着被自己摁在地上，或者换句话说，用火尖枪钉在地上的人儿，没有说话，两侧的发丝垂到身下人儿的脸颊上，他猛的起身，抽出长枪，任凭白净的脸上沾染上他最爱的人，和最爱他的人的心头血。

哈……敖丙自嘲般笑了笑，问他：“吒儿，你在那天我差点埋了陈塘关后说的话，是真的吗？”

“哪句？”哪吒抬头，没再看血泊中的他，他不忍，也不想看到敖丙这幅模样。

“忘了啊……无妨，忘了，也好。”敖丙强撑着坐了起来，在他差点活埋了陈塘关，和他一起扛下了天雷后，被天庭关押起来的一个月后，哪吒垂着红透了的脸对敖丙说：“敖丙……爷想保护你。”那时候，敖丙看着地牢外，幽幽的问他：“我是妖，哪天我害人了，你会，杀我吗？”哪吒抬起头，十分认真的对他说：“不，绝对不会，我伤了自己，也不会伤你的。”

当时敖丙的心，一颤，那坚定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了一个比哪吒语气还要坚定的想法：永远，都会随着哪吒，哪怕，放下所有的身段。

他是龙族的太子，暗许这个承诺，是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

可是，现在呢，哪吒，还作数吗？

“哪…哪吒，不，放开！”潮红的面孔，喘着粗气，玉手被反绑在雕花木柱上，湛蓝的眼睛被红色的绸带遮住，哪吒邪魅的笑着，含着他的耳垂，清声说：“敖丙，你有的受。”

一瞬间，敖丙愣了半晌，没有[情】【欲]，什么，也没有。

天宫之上，哪吒看着敖丙，颤抖的手朝他伸去，敖丙，你明明知道凶手，你明明比谁都清楚！为什么替他瞒下，敖丙！……敖丙笑了，如沐春风，他说：“吒儿，抱歉。”

哪吒捉了另一条被敖丙护着的龙，不是敖丙，他对敖丙的所作所为，他……哪吒发了魔，在捉龙的途中误杀了半个人间，敖丙见了杀完人昏迷的哪吒还是无奈的笑了，将哪吒送回山河社稷图中，让太乙看好他，在敖丙受完罚前，不要放出哪吒……太乙摇着头说：小龙儿哟，你啷个这发滴傻哦！敖丙还是轻笑，在天庭大殿上平静的对着天帝说：“我愿意受罚，伤了人间的无辜之人，罪该万死，我愿承担一切责任，请您不要伤害龙族！”

三百道天雷，敖丙一声不吭，他受的了，为了哪吒。

哪吒扬手将从小戴在手上压制魔气的乾坤圈扔了过去，对敖丙说：“留着，爷不想再看见你，但你，要永远记住你对爷的伤害！”

“哪吒，你对我做了那些事，说了那些话后，还不记住你，那我是什么？就这样了，我走了，归途的路啊，我会一个人走完。哪吒，我也不想看见你。天上人间，别了。”敖丙莞尔一笑，风轻云淡，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他的眼里，没有光，也没有他了。

用最温柔的面孔，说出最伤人的话，敖丙，这话，真是适合你。

淡蓝色的长发随风飞起，夹杂着海边的沙土，和哪吒的火气。

一步步，走近敖丙，还曾记那天，一起对抗那海夜叉，那天，那时候，多好。

他看着敖丙的脸，他的脸上伤口未愈，哪吒知道，是为了自己受的，也知道，敖丙受的不只是外表上的伤，更是心里的伤，可敖丙不知道，哪吒在每一次伤(上)他后，找来最好的灵药来为他疗伤，敖丙被囚禁的期间，从龙族逃出的怪物全是哪吒替他们追回，曾有几次，差点丢了小命，也都是为了他，在众神讨论放不放龙族时，哪吒甘心去收回所有千千万万失去龙族看守的妖怪。

最狠的一次，是一只万年蛇兽，六臂废了两只，耗尽了所有神力，但就是为了龙族，让天庭放了龙族，他忍了，那段时间，他用尽力气不让敖丙发觉他出事了，他怕，他不想脆弱，他是爷，天庭里的，放纵的爷，他不行，也不能软弱，尤其是在他的面前，他要保护好敖丙，也要让敖丙想保护的事物好好的，要是敖丙没被自己软禁，他一定会放弃一切帮助自己的龙族，那时候，哪吒坐在广寒宫的月桂树上疗伤，想着敖丙的执着模样，就笑了，那只傻龙啊……要是知道自己不帮龙族，一定会讨厌自己。

敖丙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接过了乾坤圈，盯了会儿哪吒，果断沈入水中，无声，无息。

哪吒安静地看着，直到最后一丝涟漪平静，他才飞入云霄，他，李哪吒，是天庭捉妖的功臣，收了从炼狱逃出的妖，收了……杀了半个人间的龙太子。

归途路……哈，爷我怎么舍得让你独自走啊？爷陪你，那句戏子说的话是不是这样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倾我所能，尽我所有，敖丙啊……我，很想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