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纷飞的年代,人们总是很容易相爱。
带着伤重新回到战场上的我已然没有之前那样强悍,隐隐作痛的伤口和时不时的耳鸣让我有些抓狂。
“伊利亚,我觉得现在的我对于我的国家来说就像是一个累赘。”
我想着一点点沦陷的国土,以及自己最近糟糕的状态,觉得自己对自己的国家简直毫无帮助,甚至还在战场上拖累了自己的战友。
可我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也并不应该向任何人倾诉自己的烦恼,甚至不应该将情绪表露在外,可是……为什么每当我看见他,便想向他诉说自己的苦恼还总将那些糟糕的情绪表露在外?每当这个时候,平时不明显的负面情绪全都涌了上来,而且当我和他说话时,心中总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心脏跳动的速度甚至赶得上我面对敌人的坦克时的心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说真的,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莫洛斯,为什么这么想?”
他抚摸着我的头,问到,
“我似乎总在拖累我的战友。”
我抬起头望向他,声音中带着我没能察觉的哽咽,他的温柔总是令我想哭,或许是因为我在从他身上获取了我父母未能来得及给予我的温暖。他低头,凝视着我的眼睛,赤红的眼睛充满坚定,
“莫洛斯,别这么想,我们会赢的。”
他安抚到,如果换成别人这么说,我也就当是那人在安慰我,不,我甚至不会告诉别人我的想法,可换成他,却让我异常安心,甚至想扑进他的怀中,寻求他的庇护。我可能被风吹的脑子生了锈,我怎么可以有这样糟糕的想法?这可不是正常朋友之间该有的想法。
“嗯,我们会赢的。”
我将头轻轻靠到他的肩膀上,我静静嗅着他那冰冷的气息,那冰冷的气息中,似乎藏了一丝向日葵的香和暖,很奇怪的感觉,既像西伯利亚的冰雪,又像西伯利亚冬日中温暖的阳光。我有点抑制不住的高兴,可能是因为他没有拒绝我,不过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他了,我厌恶人类的体温和接触,或许是因为我幼时的经历?但我并不排斥他,他抚摸我头发的亲昵举动或许还可以解释为我对他产生了对父亲的情感所以不排斥。可我主动靠在他肩膀上呢?除了我想靠近他,我喜欢他,我找不到别的解释。现在想想或许我可以用“因为他是国家意识体不是人来解释”。可要命的是我的祖国根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感情。更要命的是我爱上的这个男人就是我的祖国……
他微微转身,将我环进他的怀中,我的心脏好像漏了半拍,一阵强烈的欣喜让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战争终会结束,而我们必定是胜利的那一方。”
他的声音随着一阵凉风进入我的脑海中,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这安抚我的动作是如此克制而小心翼翼,但那时的我竟然愚蠢的认为他的动作太有分寸,他是在告诉我“我们只是朋友”,而这样的想法让我感到浑身发凉,心痛到抽搐。我是真的喜欢他,可他能接受吗?其实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难道不是吗?这是不被社会认同的变态啊……鼻子酸酸的,有些哽咽,可我还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背,轻轻抱住了他。
就让我贪婪一次,就让我再抱他一会,一会就好……
那之后,我们还是如往常一样,庆幸的是,他并没有躲着我或者疏远我。或许他并没有发现我异样的感情?我抱着侥幸,也有些高兴,至少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是朋友。
战争仍在继续,我也仍需上战场,但在我上战场的前一个晚上,我做了一件,至今想起来仍让我紧张甚至脸红的事,我在他睡着时,借着月光偷亲了他。现在想想这真是一个疯狂的举动,如果他不喜欢我,且当时醒着,我多少会被他直接弄死。他的嘴唇很软,带着一丝冰凉,轻轻贴上去,如蜻蜓点水般,刚刚触到便分开,我抬起身子,又仔细端详了一会他的脸,毕竟我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看他,看完后我十分平静地躺了回去,但我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大到足以吵醒整个军营的人,我翻了个身,看着他的侧颜,闭上了眼睛。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他醒着,并且知道我所做的一切。
该死的,我那个时候要是知道就是有十个大炮抵着我的脑袋我也不可能会去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