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记起刚来昆仑虚拜师时只觉得昆仑虚是一座林麓幽深的仙山。这山和青丘不同,和十里桃林也不同,具体那里不同,也说不上来。
几万年一瞬而过,不论当初是怎样的崎岖不易,如今都只不过是一片远去的记忆,要或不要,痛或不痛,都是一份心境而已。
昆仑虚日暮晨昏,四季分明。有绚丽的朝阳,清冷的月夜,烂漫的桃花,漫天的大雪。白浅活了十几万年,才渐渐明白昆仑虚的不同在于眼前这个拥她入怀,视她如宝,护她如命的师尊,她白浅藏于心间九万年的男人墨渊。
白浅与墨渊隐在一片桃林里。遥目所望,尽是桃花繁林,婀娜生姿,顾盼摇曳。清风吹散涟漪,漫天花海。
白浅“师父,昆仑虚后山的桃林何时多了这许多?徒儿记得以往只小小一片,如今却比折颜的十里桃林还要阔上几分。”
墨渊“不热了吧?”
墨渊摸了摸白浅的额,喂了些清水与她,按在怀里,
墨渊“睡会儿吧。”
白浅“师父…”
白浅不依的撅了撅红唇,横躺在墨渊的膝头上,缠了墨渊的窄腰。
墨渊“你离开的三年多里,整整一千多日。每日日出时分,我便会在后山桃林培一株桃苗。”
墨渊俊毅的面庞微不可查的红了,
墨渊“不知不觉已培了千株,在你又回昆仑虚的那日,我用了些术法,育出了这片桃林。为师记得,我的小十七最喜桃花。”
低眉望去,怀中的小狐狸已沉沉睡去。墨渊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
天生仙胎实属不易,他与白浅的血脉又极为纯正,他们的孩子定是不凡。
白浅为了他失了大半修为,又经思行河一役,母体孱弱,有些受不住这仙胎。他本想去子保母,可终是下不去手,白浅也定不会同意。
与她一道闭关半年,终是捱过了最难熬的半年,保住了白浅,也保住了孩子。
在他墨渊心里,什么天下,权利,甚至是血脉,都抵不过一个白浅。
三年里,墨渊在最初的日子里,日日流连酒窖。当日的司音,日后的白浅为离镜情伤时,他背靠一只大酒缸坐着,右手握一只酒葫芦,左手腾出来揽住白浅,不知醉酒的她何时能醒。那时,他就想如若十七是为自己这般该多好,哪怕一日,哪怕一个时辰。
白浅醒来时,终于抱着他的腿哭出来。哭完了,仰头问他:“师父,你终于出关了,伤好了吗?有没有落下什么毛病?”彼时,他的心里暖的一塌糊涂,她还是在乎他的。
但那又如何?他又能如何?他只有等。七万年的分别,她与他生生错过,她已成了他胞弟的妻。他强忍心痛,埋葬相思,退回师父的位置,想着还能护着她。将寸寸相思化作一株株的桃苗,三年终成十里桃林。
还好这十里桃林陪着他等回了她,他墨渊的妻白浅。
那一夜,她与他说,他的心里没有夜华,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她的心里只有他时,他哭了,却觉得这是他这三十多万年最圆满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