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
公主寝殿
文宜躺在床上,脸上挂着白布。
周围萦绕着淡淡金光,大祭司留下的,阻隔气味弥漫,也尽量护住文宜遗体。
椿嬷在床尾掩面不敢看,昨晚愣愣坐了半宿,眼泪也跟着淌,不敢相信。
太皇太后那边被皇帝下了死令不准说,可今早还是知道了,亲自过来瞧,哭昏过去,半时辰后醒了,拦不住又过来,在床头痴痴地看。
公主寝殿已成黑白了,白花哪哪都是。
昨晚,裘帝赶去宫门,等时望了望月亮,月光不幸照见了一位父亲纵横泪流。一扇扇宫门被催着打开,一响一扇。裘帝看着:这宫里如此多的门竟一扇也留不住我女儿的命。
裘帝哽咽:“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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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镇台顶
倒春寒配风,一阵刮过一阵
大祭司静静站那,望得遥远。
黑猫踱步到他身边舔舔爪子,乌鸦绕后飞来了国镇台顶。
“喵!”(这人今天没心思)
“嘎啊!”(我知道)
“喵喵喵喵喵”(不会还在生我俩上次碰兰花的事吧)
“嘎啊嘎啊嘎啊嘎啊”(他不是救回来了,再说我俩不都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半个月嘛)
“嘎啊嘎啊嘎啊”(这人不像你那么小气,他可是大祭司)
蘅瑞小将军在江里撞到了块大石头,现已无大碍,今午时刚醒,可记忆没了,心智如孩童。
裘帝苦悲中叹了声:“如何向你父王交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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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众臣喋喋不休争论着
为了文宜后事该如何。
一方想让文宜入陵寝,另一方则是祭坑献祭
“陛下,若破了定下的规矩,让天下人如何看你”
“陛下,湮无大江,启算十二条江河之一,无法啊”
“陛下,公主献祭有利国家社稷,于民能安,于天下添益啊”
……
“住嘴!停下吧,诸位”裘帝无力摆了摆手,面容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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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佑宁二十年三月初四,初春微露,文宜公主薨谢湮无大江,献祭祭坑,佑大裘昌顺,万民福享。
殿中,太皇太后拿茶杯“嘭”地砸向裘帝,回身怒指着出口:“文宜,献祭?!她到底是不是你女儿,你,是不是她父亲,虎毒还不食子,你,你管那群臭大臣作甚!”
“她母亲在她那么小就离开了,留下她孑然一身,孤零零在世上,要不是我老太婆身子骨硬朗顾着她,不然就凭这世上如此多的豺狼虎豹,她一个小孩子躲得了吗?你眼里究竟还有我吗?!你对得起她母亲吗?!你心就真这么恨?!”太皇太后拿着拐杖恨恨地向地上戳。
裘帝一下子跪下:“母后,儿臣对不起您,也对不起她母亲,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没能护好文宜。”
老嬷嬷急匆匆进了殿,附手在太皇太后耳边说话。
太皇太后抬起拐杖,指着裘帝的脸,声音颤着:“你,你,好样的,认错你认,旨,你颁,要做的你一样没落下,好样的,你,你走吧,别来这了。”
“母后!”
太皇太后别过了头,不再理
“哎,母后”
“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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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献祭由大祭司主理
祭坑
风动玄衣
丝丝缕缕,透露不舍
大祭司低头看着怀里人,轻声说:“井里冷,那边的世界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书上载,人死该去之地,像你曾骂的,一纸废话。”
“文宜”
“别怕,我马上来陪你”
“等我”
黑猫被乌鸦叼着,偷偷摸摸进了祭地,看到这一幕。
“喵喵喵喵”(要不我两跟她一起去,毕竟那次对不起她)
张不开嘴地模糊 “嘎啊嘎啊嘎啊”(行啊,顺带卖大祭司一个人情)
模糊 “嘎啊啊啊……”(你对那边熟吗?)
“喵喵喵……”(以前去过,很久了,忘得差不多了)
模糊“嘎啊啊啊”(我两咋回来?)
疑惑“喵喵喵喵”(不是吧,你不会!就那个)
模糊“嘎啊啊啊……”(哦,记起来了,太久了,给忘了,不好意思哈)
乌鸦和黑猫等了半晌,还没见大祭司放人进井里。
模糊加焦急“嘎啊嘎啊嘎啊……”(咋回事,咋还不放,我快坚持不住了)
“喵喵喵喵……”(别介,鸦哥,你可以的,相信自己,快了快了)
终于大祭司用术法将文宜包裹住缓缓放进井里。
沉闷“咚”地一声,四散开来
乌鸦和黑猫同时松口气
等大祭司走后,黑猫从乌鸦嘴里一下子跳下来,到了井边,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嘎啊嘎啊啊啊”(你等等我呀,上赶着投胎啊)
乌鸦飞到井上,看着黑洞洞的井水,闭眼,心一横,直飞入水
轻微两下“咚”声复响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