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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付出

观其舞,知其德

  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

  

  随着比赛日期的逐渐逼近,排练愈发热火朝天。每天少年的生活里,除了听得耳朵似要起茧的音乐、敲起来令人哆嗦的古典;还有再熟悉不过的舞蹈室,里面有依旧闪亮的白光、只可意会的气味;以及夏日的蝉鸣、经常发生的严厉的训斥、不时清脆的欢笑、和偶有的激励与安慰。

  

  虽然每日的压腿、开腰、开肩,已经坚持了四年有余,可每次从叠得高高的垫子上下来,欧阳辰都会觉得浑身又疼又麻。“来,别磨蹭,还是要给你们开腰的,不然以后组合里一个个都是长江大桥。”虽是苦着脸,但这些年的训练让身体都有了记忆,径直走到教室中间,乖乖趴好。闫邵安抓起他的胳膊,用膝盖抵住胸椎处,一点一点压着。欧阳辰听到一声声细微的脆响如慢放版的跳跳糖,“唔”细长的眉毛微蹙,表达着主人的难受。“吐气”将人上半身拉起,闫邵安握着欧阳辰两条精瘦的胳膊向后拉去,直到手指触到地板。太阳穴涨着,欧阳辰感到呼吸有点困难,竭力让自己放松。待到“禁锢”自己胳膊的双手松开,像散架的木偶直直拍到地上,发出“砰”的巨响。

  

  闫邵安朝他身后的肉上踢了一脚:“说了多少次控制着落地,你就跟菜市场卖的肥肉一样砸在案板上,摔得自己不疼吗?”

  

  欧阳辰尴尬地“嘿嘿”一笑,再起让这句话左耳进右耳出,自己到一旁活动去了。闫邵安也打算收手,毕竟现在有更要紧的事,他们没有时间再耗费在简单的压和耗上面了。

  

  “老师……那我呢?”孟赟怯怯地问。

  

  闫邵安愣了一下。

  

  自从腰伤以来,闫邵安只是让孟赟自己注意点,把腰活动了就好。但少年这次主动提起,闫邵安思索了一下:“想好了哦,你觉得真的没问题……那就过来吧”

  

  等到孟赟准备好,闫邵安下手明显就轻了很多。经历过第一次肌肉拉伤,后来孟赟还总是疼得厉害,再次去检查,就被主任告知是椎间盘突出后,闫邵安便格外关心孟赟的身体状况。“周三上午再去做一次理疗,可要把它养好了,医生说你现在还不严重,是有能根治的可能的。”

  

  孟赟沉默地点点头,他始终认为是闫邵安在安慰自己。两人都知道,自己已经是上了这趟列车的人了,不到站,谁都不能先下车,而孟赟,更是准备坐到终点站的人。再次进发的旗帜在飘扬。

  

  身体似反弓,腰部的酸痛便一阵阵地传来。孟赟闭上了双眼,努力做着深呼吸让自己放松,希望顺着闫邵安的劲再往下一点。感受着自己的腰功大不如从前,感到一阵心酸,喉咙像是被塞满了棉花,大脑在充血,绯红之色渐渐爬上了少年的面庞。

  

  “还差一点点。”

  

  孟赟知道,但就是不愿、也无法再顺着闫邵安的力往下走了。终究还是响起了退堂的鼓声,跟着疼痛而来,恐惧促使着鼓越敲越响。有那么一瞬间孟赟想要挣开闫邵安的手,觉得自己想要就这么放弃了:万一就把这一次赛比完,我的身体就无法再支持我继续跳舞了怎么办?我又想继续跳下去,但我害怕看到那没有生气的病历单,怕再一个人面对医院里惨白的灯光,怕我被“宣判”不能再登上舞台……

  

  “加油,你可以的,马上,就能突破了……”

  

  孟赟感觉自己仿佛在被撕裂,旌旗在与鼓点撕扯,前进还是后退?名为“热爱”的小人在发力,信任着闫邵安,咬牙逼着自己直面折磨人的痛楚,发麻的指尖感受到了地面的冰凉。惊动人心的喜悦油然而生,他终于做到了,他终于再次成功了!

  

  闫邵安的大手松开,轻拍着孟赟帮他回腰 。

  

  孟赟大口喘着粗气,眼前在天旋地转,心脏在有力的跳动,血流奔涌到身体各处。名为伤痛的高墙被一点一点凿出了裂缝,挫折的迷雾在被光亮驱赶……闫邵安心疼的看着少年,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少年受伤的那一天他在现场,这样,他就能阻止少年做出那个动作,他就能让他的小小少年少一分痛苦与煎熬。

  

  顷刻后,两人再次开始一遍一遍的过着技巧组合与剧目。

  

  散发着炽热光芒的太阳就这么懒散的挂在湛蓝的天空上,外面的世界因毒辣的阳光照射而变得沉寂。室内空调“呼呼”作响,擦地声、撞击声、喘息声,各不相同,在教室里回荡。

  

  下午的排练结束,两小只都因身体极度的疲惫而失去胃口,明明累得楼梯都不想爬,却在今天心血来潮,以去食堂吃饭的借口,悄悄瞒过闫邵安,来到了教学楼的楼顶。

  

  五层本就是这栋教学楼的最高层,恰好今天,也只有他们在用五楼的教室,所以两小只偷偷跑上顶楼便没有人发现。

  

  这段时间,两小只的身心都在接受着锤炼。曾尧珏和跟闫邵安相熟的老师也总是时不时地来看他们排练,两小只也从第一次遇见一排老师都在自己面前帮助自己,怎样解决问题,怎样完成得更好,到以及习以为常,哪怕闫邵安不在时,也能主动求助其他老师。

  

  欧阳辰拉着孟赟走上天台,他总格外偏好日出与夕阳。红日压在远处的房屋上,一切似乎都变得宁静而庄严。欧阳辰内心的防线顿时开始塌陷,想到自己不止一次边哭边逼跳,转头威胁孟赟:“我排练时哭的事你可不准说出去。”

  

  孟赟假装没听见:“啊?什么事?”

  

  欧阳辰忍不住别别扭扭:“呃就是……我哭的事不准说出去!”

  

  “噢~万一我已经跟别人说了呢”

  

  “啊?!那我就把你边喊救命边控腿的事说出去!”

  

  “诶诶诶,你先听我说完啊,这不是开完笑的嘛。”

  

  两小只就这么倚在天台的围墙上,看着远方的大火球缓慢地挪下天幕。

  

  其实闫邵安的小木棍实际早已变成了只用于威慑之物,除了时不时敲下鼓点,极少会往欧阳辰身上挥几下外,都是少年自己逼着自己在跳。至于孟赟,闫邵安只要将小木棍伸出去,不需要他过多的说话,单单放在那,孟赟就是咬着嘴唇、自己掐自己,哪怕控着的腿都在止不住地都,也不敢让腿的高度落下来半分。 

  

  除了面对闫邵安和曾尧珏,孟赟自己是不承认,自己被逼得边喊救命边控腿这事的。内心暗自疑惑:欧阳辰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的影子被越拉越长,热浪散去,吹气夹杂着热气的微风,带走了身上的部分汗水。

  

  “要不我们一起来喊一句吧”欧阳辰提议。

  

  “喊什么?”

  

  “我要拿金奖。”

  

  “好,那我也要”

  

  “我要获得金奖!我一定能成功的——”少年的声音划破空气,跟着风声,飘了很远很远。

  

  大片的火烧云把天空近乎染成了一片火海,肆意而张扬,如同天幕下的两位仰头望天少年。

  

  两个黑色的身影,却在红紫色的长空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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