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有奖

孟赟正为自己“解决”了苏加扬而沾沾自喜，整理完衣衫，匆忙赶回来，便看见蜷腿蜗在化妆间椅子上的欧阳辰。

  小跑上前关心：“天呐我的辰儿，你怎么了，怎么跳完了反而那么颓丧呢？”

  话音刚落，之间闫邵安一手拉着随行的校医，一手捧着冰袋，大步流星地闯入化妆间：“校医麻烦你快帮他看看，他跳完下来说感觉右边的胯的地方对吗？说很疼，然后走得有点一拐一拐的，这严不严重啊？您快帮他看看，出什么问题了。”满脸担心地问欧阳辰，把他坐的椅子往校医的方向挪，焦急地向校医解释情况。

        校医刚被着急忙慌地找来，抹了一把额头，左手轻扶了一下闫邵安的肩膀道：“内个老师您先别着急，我看看……”瞅了一眼眼眶微红，紧张又迷茫的欧阳辰。四周搜寻了一番，自言自语：这样啊……好像没有位置躺啊……

        “校医老师，我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孟赟从闫邵安的身后探出头来，踮起脚，想要翻过两个男人的肩膀去了解欧阳辰的情况，本来想跟他分享的“好消息”这时也已抛诸脑后。“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我能做些什么吗？是帮忙拿…………”

        闫邵安看见孟赟的衣领皱巴巴的，好像有被撕扯的痕迹，妆有些花：“嘘，先别出声，哪那么多话讲呢？到时候还要颁奖呢，先管好你自己。”

        孟赟被闫邵安严肃的发话唬住了，尴尬的笑了笑，乖巧地站在一旁“哦，就想看帮帮忙嘛……”

        “那只能先委屈你躺地上了。”

        校医话音刚落，孟赟和闫邵安两人不谋而合，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四周的椅子搬开清楚一小块空地，孟赟还想抽几张纸巾把地擦干净，闫邵安甚至打算铺几件衣服到地上，但都被欧阳辰无奈的笑容和校医的“和善”的眼神制止了。

        待欧阳辰躺下，校医搬起他的右腿，缓慢地绕圈移动。

        “这样疼吗？”

        “那这样呢？”

        “有点是吧，行那我知道了。”

        闫邵安一把把躺在地上的欧阳辰捞起来，放到椅子上，和孟赟两人罚站似的端正地站在欧阳辰两侧。

        “根据我的初步判断，他应该只是髋部的韧带有拉伤，肯定是台上太紧张，做动作的时候拉伤的，如果还不放心，可以再带他去医院拍个片看一下，他还能走就问题不大。”

        三人长舒一口气，送走校医后，在后台焦灼地等待成绩。

        当着闫邵安的面，孟赟也不好直接告诉欧阳辰自己去“报复”苏加扬的事，愉快地翘脚抖着腿，悄咪咪地在手机上聊天。听到想害自己的人成功被孟赟教训，也缓解了不少欧阳辰紧张的情绪，给孟赟发去“嘻嘻”的表情包。

  “小孟，辰儿，结果出了”闫邵安平淡如水的声音传来：“名单已经公布了，估计一会就要去后台准备颁奖了。”

  孟赟夸张地吸了一大口气：“比赛成绩出来了？！辰儿你紧张吗？你激动吗！天呐老师你不好奇吗？！”又立马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捧着脸：“哦天呐老师先别告诉我，我们慢慢来，一点点看，留一点悬念！”

  闫邵安看着孟赟这副模样，哭笑不得：“行行行，来，过来，那我们就一点一点拖。”

  欧阳辰同样满是好奇，但比孟赟多了许多对万一不理想的成绩的恐惧，踌躇不敢上前。

  “快来呀辰儿，我们一起来看”孟赟看他半天都没有磨蹭过来，边说边用力抓着他的手把欧阳辰抓过来。

  “老师那得奖了，可以有奖励吗？”孟赟对着闫邵安眨眨眼。

  “还没看到呢，就想着要奖励啦？”

  “来咯”闫邵安的手指点开页面，慢慢地往上滑，直到“古典舞，少年男子组”一行字的出现。

  三个人齐刷刷地屏息凝神，孟赟搭在闫邵安肩膀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欧阳辰的手心也攥出了冷汗。闫邵安在两小只面前强装镇定，却也能听见他粗粗的喘息声。

  “获得金奖的是……”

  “孟赟！”三人异口同声。孟赟尖叫得破了音，惊讶地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欧阳辰高兴得嘴角似要咧到太阳穴，激动地用手一个劲猛拍孟赟的肩膀。闫邵安起身，给了孟赟一个温厚的拥抱，极有分量感地在孟赟背后拍了一下：“好样的小孟！我就说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被我看中的学生，肯定不会差！”

  孟赟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在闫邵安身边绕着圈，手舞足蹈。一边是高兴自己获得了金奖，一边是他这次是真正彻彻底底地把苏加扬踩在了脚下：这才是最爽的“复仇”！

  “嘿嘿老师那我能要什么奖励吗？”孟赟趁此机会向闫邵安开口。

  “当然可以，我们向来奖罚分明，但是你可别净提些过分的要求，你懂的。”

  孟赟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那当然，老师～”

  三人简单庆祝过后：“哦还有辰儿的要看，我们来找找。”

  “欧阳辰，欧阳辰……会在哪呢”闫邵安念叨着，两小只也跟着紧张。明明一点也不冷，欧阳辰依旧觉得自己的上牙和下牙在打颤，内心抓狂：啊我不敢看，求求了给我一个银奖吧，拜托拜托了……

  今年的桃赛设了两个金奖，三个银奖和五个铜奖。

  页面不断往上拉，直到了铜奖的最后一个名字即将出现。化妆室内的时间在此刻仿佛静止，欧阳辰身体僵直，紧张的几乎无法呼吸，胸前感到一阵阵恶心。孟赟内心的石块已经落下大半，用手摩擦着欧阳辰的肩膀，安抚着他。闫邵安也在犹豫继续往下滑，他也怕，万一欧阳辰不在铜奖的名单里，他该如何安慰他，让他从失落的状态中走出来重新备战。

  狠下心用力往上一滑：银奖的最后一个名字，是苏加扬……而欧阳辰，在铜奖的倒数第二个。

  欧阳辰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伸手不见五指，四周冰冷刺骨。整个世界的光似乎都暗了下来，只剩一束惨白的光从自己的头顶打下，告诉他：你是铜奖，你的实力就只配拿铜奖，你就像他们说的那样，运气好全靠老师，最后不仅受了伤，还是做得一塌糊涂。打不了嘲讽自己的人的脸，甚至跟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差距也在增大，自己哪有什么天赋，全都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欧阳辰就这样呆愣在了原地，双眼渐渐无神，说不出话来。

  孟赟的手依旧搓着他的肩膀，一时语塞。闫邵安从椅子上起来，轻轻地楼着他：“没事的，尽力了就好，我们问心无愧就是最棒的。我们回去再好好研究，没准是因为你在台上受了伤，所以后面没发挥好呢，就当是积累经验了……”

  “请获奖选手到舞台右侧准备领奖……”剧场的广播响起。

  “快去吧，至少我们也已经超过很多人了，还有奖呢……”闫邵安松开搂着欧阳辰的手，眼神示意孟赟让他带欧阳辰过去。

  欧阳辰强装冷静，一瘸一拐地跟着孟赟，闫邵安在后台收拾东西，向着另一个方向，前去舞台前帮两小只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