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听完薇拉的叙述之后,我感觉我从前所看到的各种家族豪门争斗的小说都没有现在我所听到的关于彼得罗夫家族事件的冰山一角震撼。
更没有想到这种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居然真的就发生在我的身边。
就离谱。
"你的意思是,从我入职开始接触的娜塔莎不是真正的娜塔莎,而是你的同父异母的姐姐玛丽亚?"我惊讶地看着薇拉:"那么······真正的娜塔莎呢?"
薇拉沉默,许久,才缓缓吐出了一个词。
"死了。"
"就在昨天晚上,我们正在审讯的时候,她突然心脏病发身亡。"
后背瞬间出了一阵冷汗。
联想到昨天晚上"娜塔莎"······不,玛丽亚来到我病房的情景,我只感觉到莫名的头皮发麻。
对了!
那本书!
我想到了玛丽亚带回来的那本书,从房间里找出来,交给了薇拉。
"我一时之间也没搞明白你们家族的内部关系,薇拉,但这是昨天下午她来病房找我的时候给我的书,我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什么线索,所以还是请你收下这本书,希望能对你有用。"
薇拉接过书,低头看了一眼封面。
《基督山伯爵》,鹅语版。
复仇······重生归来?
我其实想到了这些,但是我没想到娜塔莎······玛丽亚这一步和下一步是如何行动,也没想到她把书交给我的理由是什么。
反正不会是因为单纯的信任,那就是有可利用价值。可是我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呢?
薇拉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些。
我回到了新闻办,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子上空空荡荡的景象,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漂亮利落的娜塔莎——不,应该叫玛丽亚。
来的时候问过了比较熟悉的几位同事,发现对于玛丽亚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知情,想来应该是普京先生对外隐瞒了此事。
也是哦,哪个国家政府出了这种事情面上都不会好看,又怎么会宣传出去。
"还好吗?"
顶着一对酷似熊猫的黑眼圈的章鱼哥凑过来,声音中是掩饰不了的疲惫。
"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佩斯科夫两手一摊:"又被······骂了呗。"
说道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章鱼哥伸出食指朝天花板上指。
懂了。
"6,章鱼哥,你可真行。"
佩斯科夫先生无奈摇头,然后又递给我一份文件袋,"既然来上班了,就帮我分担点儿工作——知道577总统先生吗?"
嘿,章鱼哥,你在质疑我?!
"总统先生下周三去贝尔格莱德拜访577总统,咱们这边除了我以外,还有你和瓦西里去随行。"
好嘛,又是任务。
不过······好像好久没有去贝尔格莱德了。
"有问题没有?"
"有一个问题——我们到了那边之后有自由活动的时间吗?"
"当然有,按照总统先生的日程安排,前两天是进行一些两国总统的会议,第三天之后就比较忙碌了。怎么?"
"我有一位亲人在贝尔格莱德居住了好多年,想趁这个机会去看看他。"
章鱼哥说:"肯定会见面的。"
"谢谢,佩斯科夫先生,借你吉言。"
6点下班,天已经黑了,莫斯科经常吹西北风,很冷。
我刚准备离开办公室,手机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今天是个好日子~"
很好,是我封印许久的来自瓷国的某米手机响起来了——这只有我的瓷国亲朋好友们才知道的手机号。
再一看来电提示——大伯萧铎。
IP属地:贝尔格莱德。
"哈喽~大伯晚上好!"
"还没睡呢,慎行?"
我差点儿忘了我还没告诉大伯我在莫斯科。
"你什么时候到莫斯科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位年长者的笑声:"早知道你在莫斯科,我就把之前的假期调到今年去休息了,还能顺便见了面。"
"没事的,大伯,过几天我们就去贝尔格莱德去玩几天,到时候见面一样的。"
萧铎疑惑问道:"你们?还有朋友要来吗?"
"额······算是吧,瓦西里,算是有共同爱好的朋友,"视野中出现了即将离开办公室(却因为听到我提到他的名字而停下来观望我)的瓦西里,"没事没事,瓦西里,我刚刚和我的大伯介绍你来着——他在贝尔格莱德。"
"好的,那明天见,拉伊莎。"
"明天见。"
萧铎静静听着电话那边小丫头和另外一个陌生的鹅国男子的小声交谈,和旁边的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刚才在和你那位瓦西里朋友说话,慎行?"
我点点头,戴上蓝牙耳机,关掉电脑离开办公室,边走边说:"是啊,大伯。到时候我俩一起去贝尔格莱德,慎行想吃您做的汤了。"
萧铎笑了:"行,我下班就去准备,等你来这里我做给你和你的朋友吃。对了,你什么时候能到?我去机场接你?"
啊这······
我刚刚好像还没跟大伯说我在克里姆林宫工作的事情······
我呆在克里姆林宫前面的大街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没有其他的原因,纯粹就是被风吹的。
"额,大伯,这个就不用了,你留个地址,我们去找你就行了。"
"到时候你直接来大使馆旁边的咖啡厅,咱们在那里见面。"
"行。"
萧铎挂了电话,旁边的人笑着问他:"是你家小孩打电话来了?"
"是我的侄女,萧慎行,她这几天来贝尔格莱德,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
"那你这是要休假期?"
"去年的假期不是还没用上吗?"
"好嘛,我就知道你一工作狂怎么还休了假期,原来是要哄着你家小孩,"旁边的人摆摆手故作无奈状说道:"行吧行吧,明天你写个假条到大使馆,我给你批了就是。"
"麻烦你了,老李。"
"这还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老萧,你这连着好几年把回国机会让给我,我还不能还给你怎么着?你在这样的话咱俩就真生分了哈?!"
萧铎拍拍旁边李朝阳的胳膊。
"行,到时候你也来吃饭。"
"那必须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了飞机之后,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越靠近塞尔维亚眼皮子跳的越厉害。
"没休息好?"
我要了一杯冰镇橙汁,摇摇头对瓦西里说:"应该不是,对了,瓦西里,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去我说的那个地方。"
"肯定不会忘的,拉伊莎。"
瓦西里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他不会失约。
但是今天下午,就在我们两个想去找我亲爱的大伯时,大伯把我俩鸽了。
"慎行,今天上面临时通知我参加一个晚会,咱们可能得明天见面了。"
我看看看不懂瓷国文字的瓦西里,两手一摊。
"得,亲爱的瓦西里同志,今天晚上没戏了。"
······
话说早了。
我——拉伊莎·萧,作为克里姆林宫新闻办职员以及总统先生女伴的我就在577先生组建的晚会上和我好久没见的577先生特邀嘉宾萧铎大伯大眼瞪大眼。
吓得我下意识地撒开了普京总统的手臂,往旁边退后一步。
我:?!
萧铎:?!!!
"大伯?!你不是去参加晚会吗?"
"你说的陪上司参加宴会是你旁边的这位?!"
普京/577:???
"两位认识?"
高高大大的577先生看看萧铎,又看看我。
"认识,当然认识。"
大伯萧铎扬起一个优雅的微笑,和577先生介绍我。577先生看看我,又看看萧铎,说了一些话——我不会塞尔维亚语,但是大致听懂了几个单词——"好"、"女儿"。
"拉伊莎,这位是?"
"我的大伯,萧铎。就是我入职表格上写的第三联系人,长居在贝尔格莱德的那位。"
普京扬起一个微笑,和萧铎打招呼。
"拉伊莎在新闻办十分认真地完成每一项工作,萧先生,她工作很专心,如果她能继续在新闻办工作的话就更好了。"
萧铎优雅地踢皮球:"慎行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这得看她自己的意见。"
我瞄了一眼大伯胸口处的名牌——瓷驻塞大使馆代表。
······所以,大伯之前一直跟我们说的"在贝尔格莱德工作"的真正奥义是大使馆吗?!
"大伯,你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你在大使馆工作。"
"你还好意思说我,萧慎行,"大伯萧铎笑面虎一般小声说:"出息了你!我和你爹都没机会去莫斯科工作,你咋就误打误撞上去了呢?!"
嗯,满满的醋味。
"我说实话,大伯,这还真是误打误撞,你信吗?"
萧铎大伯:我咋就这么不信呢?
我:我可以发自内心的对着萧家列祖列宗发誓。
萧铎:你还是别去霍霍咱家老祖先们了。
我:······
"不过,你能在克里姆林宫混成这样也是让我很出乎意料。"
我:大伯你是瞧不起我吗?(挑眉,摊手)
萧铎:(优雅地点头)
我:······
"不过话说回来,慎行,在克里姆林宫工作的时候没遇到什么事情吧?"萧铎摸摸我的头:"大伯还是那句话,有人欺负你就找我,大不了我从这儿飞到莫斯科收拾他。"
"我知道,大伯。但是我现在四舍五入也是在总统先生手下办事,那还有人找事呢?"
萧铎顺势给了准备撒娇的我一个脑瓜崩。
我扭头看了一眼普京大帝,正巧碰上他的蓝眼睛。
萧铎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你得小心,毕竟你是在别人家的官场里打拼。"
"明白🫡"
第一支舞曲前奏响起,577先生牵着夫人的手进入舞池,我和总统先生紧随其后。
"你害怕你的大伯?"
"也不是害怕,总统先生怎么这样问?"
普京牵着我的右手在舞池旋转一圈,在耳边小声说道:"但是你刚才见到萧先生的时候有些紧张。"
"那是因为我之前没告诉他我在鹅国政府工作,还有前几天的那件事情······毕竟都知道关乎国家的工作不好做,尤其是一个异国人,总统先生。"
哎,早知道就不瞒着大伯了。
"没关系,"普京左手牵着我的右手,右手环在腰间,顺着舞曲的节奏跳起了舞步,"给我一个机会,我去和萧先生解释清楚。"
我皱眉,疑惑的看着比我高一个头的普京。
瞳孔颜色似乎又变成了带着翡翠绿的碧蓝色,像湖水一般。
舞曲是欢快的,他的气味是雪松薄荷的,我们两个的距离是非常近的。
一般来说,这种距离十分适合发展一段恋爱故事或者是一段精湛的打戏。
或许吧。
我忽然又想起来之前的那场舞会,花园之中的偶遇,当时他的身上似乎也是这样的气息。
我会爱上普京先生吗?
这是个问题。
是现实世界的普京,还是我基于现实所构想出来的一个近乎完美的想象?
人非草木。
舞曲终于结束了。
萧铎站在边缘处,看着在舞池中跳舞的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