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街角的早餐铺帆布篷，周晓晓已经背着书包站在蒸笼前。塑料筐里的豆浆袋鼓鼓囊囊，散着温热的白雾，她踮脚朝里面喊：“张叔叔，一杯现喝，一杯打包！”

系着蓝布围裙的老板掀开蒸笼盖，白汽腾起时看见她书包上晃荡的兔子挂件，笑着问：“又给同学带呀？”

周晓晓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包带，耳尖在朝阳里泛着粉：“不是同学哦，是给我女朋友带的。”

老板的铁勺顿了顿，随即往杯里舀豆浆的手更稳了：“现在的小年轻哟，搞不懂搞不懂——不过开心最要紧！”他把打包好的豆浆塞进塑料袋，袋口系成漂亮的结，“热乎的，赶紧拿去。”

塑料袋在掌心晃出细碎的声响，周晓晓几乎是小跑着往学校赶。

初秋的风卷着桂花香掠过校服领口，她把塑料袋往怀里揣了揣，生怕豆浆凉了——林慧有老胃病，凉的东西碰不得。

高二（4）班的教室还没坐满，周晓晓刚把书包塞进桌肚，徐薇就抱着作业本凑过来，下巴点了点她桌上的豆浆杯：“啧啧，这才第一天就开始投喂了？我们周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贤惠过。”

周晓晓正点开和林慧的聊天框，输入的“你在吗”还没发出去，屏幕就弹出新消息。林慧的字迹清瘦，只有一个字：“在。”

她瞬间笑出声，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等着，给你带了好东西！”抬头时眼角还弯着，跟徐薇扬了扬下巴，“那是，本小姐暗恋了两年，现在总算能光明正大疼人了。”

徐薇作势要拧她胳膊：“行行行，快去快去，别让你家那位等急了。”

周晓晓拎着豆浆跑出教室时，走廊里的早读声正此起彼伏。

她熟门熟路拐过楼梯口，远远就看见林慧靠在高三（5）班楼梯口的墙面上。

校服领口的拉链拉到顶，衬得脖颈线条愈发清晰，晨光顺着她微垂的眼睫往下淌，在锁骨处积成一小片暖黄。

听见脚步声，林慧抬眼时睫毛颤了颤。

周晓晓突然就忘了要说什么，手里的豆浆袋被捏得变了形，直到对方主动朝她走过来，她才把温热的杯子递过去：“给、给你带的热豆浆，快喝。”

林慧接过时指尖碰到她的，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她低头看了眼杯壁凝结的水珠，忽然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刻意的捉弄：“我们晓晓这是在关心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周晓晓猛地后退半步，背抵着走廊栏杆才站稳：“谁、谁关心你！还不是怕某人胃疼又要吃药……”话没说完，就看见林慧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渗进来。

“好，我会喝完的。”林慧的指腹蹭过她发顶的旋，“快回去上早读，等会儿刘老师该点名了。”

周晓晓跑回教室时，早读课代表刚起头。

她坐下时心脏还在砰砰跳，指尖划过课本上林慧上次帮她标重点的笔迹，忽然想起昨晚窝在被子里傻笑的自己——原来喜欢一个人，连清晨的豆浆都能喝出甜味。

早自习的铃声刚落，各班班主任就齐聚会议室。

校长坐在长桌主位，面前摊着期末联考的日程表：“高三的保送名额要从这次联考里筛，高二的也要抓紧，这是你们最后一次适应高考难度的机会。”

他顿了顿，翻到下一页，“不过弦不能绷太死，下周五组织去爬天山，两天一晚，让孩子们松松筋骨。”

刘老师踩着高跟鞋回到教室时，手里的文件夹还带着会议室的冷气。她把文件夹往讲台上一放，拍手声打断了刷题的沙沙声：“同学们，有两个消息，想听好的还是坏的？”

后排男生立刻起哄：“先苦后甜！老师快说！”

刘老师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坏消息是，月底要和实验中学、一中联考，难度对标高考，关系到高三的保送资格。”

教室里的叹息声刚起，她忽然笑了，“好消息是，下周五去爬天山，两天一晚，自由组队住标间。”

桌椅摩擦声瞬间炸成一片。周晓晓被徐薇晃得胳膊都麻了，耳边全是“我跟你住”“要带泡面吗”的兴奋嚷嚷。

刘老师等了五分钟，等大家渐渐安静下来，才继续说：“轻装出行，换洗衣物和常用药就行，零食适量带，学校统一发帽子和水，吃饭住酒店，班长负责清点人数。”

话刚落，徐薇就拽着周晓晓的校服袖子：“咱俩住一间！必须的！”

周晓晓笑着点头时，手机在桌肚里震动了一下。

林慧的消息很简单：“放学在校门口等我。”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分钟，直到上课铃响才恋恋不舍地锁屏。

放学铃像给沸腾的教室开了闸，周晓晓刚把作业本塞进书包，就被徐薇推着往门口走。

校门口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徐薇看见林慧的身影在对面的公交站牌下，突然坏笑：“行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小情侣约会。”

周晓晓的脸颊发烫，看着徐薇跑远后，才慢慢踢着脚下的石子往前走。林慧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轻声问：“等很久了吗？”

她猛地回头，撞进对方含笑的眼睛里，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也刚出来。”

林慧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指尖凉凉的。两人沿着人行道慢慢走，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交叠处分不清谁的鞋尖碰了谁的裤脚。

“天山的活动，你会去吧？”林慧忽然问。

周晓晓的拇指蹭过她的手背，语气里藏不住期待：“当然去啊！我们班都快疯了。你呢？学生会不用留学校吗？”

“这次活动是学生会策划的，”林慧的脚步顿了顿，侧脸在晚霞里很柔和，“我要提前上山，和其他部长一起给大家发纪念品。”

周晓晓忽然停下，仰头看她：“那我们能在山上见面吗？”

林慧被她眼里的光烫了一下，伸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刘海：“当然能。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声音放得更柔，“考完试去旅游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梧桐叶落在肩头，周晓晓的声音细若蚊吟：“好啊。”手指却悄悄收紧，攥住了林慧的掌心——这是她的初恋，是第一次被人郑重其事地邀请出门，连耳根都红透了。

回到家时，周晓晓对着数学试卷发呆。函数图像像缠绕的线团，她咬着笔杆翻到最后一页，突然点开和林慧的聊天框：“那个……我理科有点差，你能不能……”

消息发送的瞬间就收到了回复。林慧的字依旧清瘦：“周末下午三点，街角的咖啡店？”

接下来的一周，周晓晓的课本里总夹着写满公式的便利贴。

有时是林慧课间塞给她的，有时是偷偷放在她桌肚里的，每张末尾都画着小小的蝴蝶——那是她早自习在课本上画过的图案。

周五的清晨来得格外快。操场上的升旗台被各班队伍围得满满当当，校长的讲话声被风吹得忽远忽近。

周晓晓站在队伍里，看见林慧穿着学生会的红马甲，正和老师核对名单，晨光在她发梢镀上金边，侧脸冷得像冰雕，可转身时撞见她的目光，却悄悄眨了眨眼。

大巴车发动时，徐薇正拿着零食清单念念有词：“巧克力、牛肉干、薯片……哎，晓晓你说林慧喜欢吃什么？”

周晓晓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校门慢慢后退：“她不怎么吃零食，胃不好。”

徐薇夸张地“哇”了一声：“这才在一起几天啊，就这么了解了？”

车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周晓晓没说话，只是指尖在手机壳上画着圈——林慧的电话号码已经被她背得滚瓜烂熟，连拨号键盘的触感都记得清清楚楚。

到达天山脚下的酒店时，已经是中午。阳光透过大堂的玻璃顶洒下来，周晓晓跟着队伍领房卡，听见前台说“标间两人一间”，徐薇立刻抢过两张房卡：“302，我们的！”

房间在三楼，推开窗就能看见远处的山尖。

周晓晓刚把书包扔到床上，手机就震动了。林慧的消息带着电流声：“到了吗？”

她趴在窗台上打字：“到啦，刚放好东西。你呢？”

“在吃饭，”林慧的消息回得很快，接着弹出一条语音，“怎么了？想我了？”

那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像羽毛轻轻扫过耳廓。周晓晓慌忙捂住发烫的脸，语音条反复听了三遍，才红着脸回：“才没有……”手指却不听话地敲下，“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忙完。”

徐薇在旁边铺床，看见她对着手机傻笑，故意咳嗽两声：“某些人啊，才分开几个小时就魂不守舍了。”

周晓晓把手机藏进枕头下，扑过去挠她痒痒：“要你管！”闹了没两句，两人都笑倒在床上，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午休时，周晓晓翻来覆去睡不着。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地板上，像长长的金线，她盯着那道光看了会儿，还是摸出手机：“你在干嘛呀？”

林慧的语音几乎是秒回。背景里有餐具碰撞声，她的声音却很清晰：“在吃饭，怎么了？”

周晓晓把手机贴在耳边，听着那道声音里的笑意，突然勇气倍增，打字时指尖都在抖：“我想你了。”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立刻把脸埋进被子里。没过几秒，手机震了震，林慧只回了三个字：“晚上见。”

下午的团队活动在酒店后院举行。各班被分成小组，玩着“两人三足”的游戏。

周晓晓和徐薇绑着布条往前冲，终点线前却被绳子绊倒，两人摔在草坪上哈哈大笑时，她看见林慧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正和赵圆圆说着什么，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

游戏结束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周晓晓坐在草坪上喝着水，看见林慧朝她走过来，脚步放得很轻。

她下意识地挺直背，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玩得开心吗？”林慧在她身边坐下，草地的露水沾湿了裤脚。

“嗯！”周晓晓的手指绞着衣角，“你们什么时候上山？”

“明天一早，”林慧的指尖碰了碰她的水杯，“山顶有棵许愿树，等你上来，我们一起去许愿好不好？”

晚风卷着草木香掠过，周晓晓刚点头，就被徐薇拽着去集合。

她回头时，看见林慧还坐在原地，手里转着她落下的发圈，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一起。

晚餐时的餐厅格外热闹。

周晓晓刚端着餐盘坐下，就看见林慧和赵圆圆坐在靠窗的位置。

林慧正低头给赵圆圆看手机，侧脸的线条很柔和，赵圆圆的笑声透过人群传过来，扎得周晓晓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徐薇把一块排骨夹到她碗里，“脸都皱成包子了。”

周晓晓戳着米饭：“没什么，就是看见林慧和别人吃饭……”

“傻瓜，”徐薇敲了敲她的额头，“林慧那么多人找她办事，一起吃个饭很正常啊。你看她刚才是不是一直往这边看？”

周晓晓抬头时，正好撞见林慧的目光。对方像是被抓包似的，慌忙移开视线，耳根却悄悄红了。

她突然笑了，夹起排骨大口啃起来——徐薇说得对，她应该相信林慧的。

回到房间时，徐薇正敷着面膜贴便利贴：“明天要带的东西：防晒霜、驱蚊水、创可贴……”周晓晓坐在旁边玩手机，忽然觉得小腹坠得厉害，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怎么了？”徐薇揭下面膜，看见她脸色发白，“肚子疼？”

周晓晓咬着唇点头，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好像……生理期来了。”

她翻遍了书包也没找到止痛药，徐薇的药箱里只有感冒药和退烧药。

小腹的绞痛越来越厉害，她蜷缩在床上，手指抖着给林慧发消息，先是一个句号，接着是：“我肚子好痛，没带药……”

林慧的消息几乎是立刻跳出来：“生理期？”

“嗯……”她连打字的力气都快没了。

“别动，我马上来。”

房门被敲响时，周晓晓正疼得浑身发抖。

徐薇打开门，看见林慧抱着药盒站在走廊里，额前的碎发都汗湿了，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半瓶热水。

“快进来。”徐薇侧身让她进来，看着林慧冲到床边，把热水杯塞进周晓晓手里，又撕开药盒倒出白色药片。

周晓晓靠在床头，看见林慧的手在抖，不知是急的还是累的。

药片被送到嘴边时，她突然抓住对方的手腕，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好痛……”

林慧的动作顿了顿，突然俯身抱住她。怀里的人很烫，像揣着个小火炉，却抖得厉害。

她的掌心轻轻覆在周晓晓的小腹上，顺时针慢慢揉着，声音轻得像羽毛：“忍忍，药很快就起效了。”

徐薇站在旁边，看着林慧的侧脸在台灯下柔和得不像话，忽然说：“要不……让晓晓去你房间吧？你照顾她也方便。”

林慧抬头时眼里带着感激：“可以吗？”

周晓晓在她怀里蹭了蹭，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林慧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户外的草木气，让她莫名安心。

林慧抱着她站起来时，徐薇赶紧帮忙拿周晓晓的外套。

走廊里的地毯很厚，脚步声几乎听不见，周晓晓把脸贴在林慧胸口，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心跳，沉稳有力，像在给自己打节拍。

“到了。”林慧推开一扇房门，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房间比她们住的标间大得多，落地窗正对着山景，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像铺了层银霜。

周晓晓蜷缩在被子里，看着林慧倒来热水，又找了个暖水袋灌好，塞进她怀里：“这样会舒服点。”

暖水袋的温度透过睡衣渗进来，小腹的绞痛渐渐缓解。周晓晓抓着林慧的衣角，声音还有点发颤：“你怎么……住这么好的房间？”

林慧坐在床边，指尖拂过她汗湿的额发：“不太习惯跟别人住，就自己定了这间。”她顿了顿，忽然笑了，“是不是很浪费？”

周晓晓摇摇头，忽然伸手抱住她的腰：“才不浪费。”药劲上来后眼皮越来越沉，她迷迷糊糊地往对方怀里钻了钻，“林慧……你别走好不好？”

“不走。”林慧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我在这儿陪你。”

第二天周晓晓醒来时，阳光已经漫过落地窗。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还窝在林慧怀里，对方的手臂圈着她的腰，睡得很沉，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她小心翼翼地挪开林慧的手，才发现自己穿着对方的睡衣——宽大的白色衬衫，领口能闻到淡淡的皂角香。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鸟鸣声，她盯着林慧的睡颜看了会儿，突然红了脸——原来林慧睡着的时候，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醒了？”林慧突然睁开眼，吓了她一跳。

周晓晓慌忙闭上眼睛装睡，却听见对方低低的笑声。

林慧的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再躺会儿，我去做早饭。”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声响。

周晓晓趴在床头偷看，看见林慧系着围裙的背影，动作熟练地煎着鸡蛋。

阳光从厨房窗户照进来，给她镀上金边，像幅温暖的画。

“快吃吧。”林慧把餐盘端到桌上时，她还在发愣。

盘子里的煎蛋边缘微焦，吐司抹了薄薄的果酱，牛奶冒着热气，杯口还放着颗草莓。

周晓晓拿起叉子，突然问：“你平时……都自己做饭吗？”

林慧坐在对面，正低头喝牛奶：“偶尔。忙的时候就随便吃点。”

“那……”周晓晓的叉子在盘子里划着圈，“以后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林慧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眼里有笑意：“好啊。”

吃完早饭，林慧让她赶紧回自己房间换校服。周晓晓走到门口时，突然被拉住手腕。林慧的指尖很烫，声音压得很低：“山上小心点，我在许愿树那边等你。”

回到302房间时，徐薇正对着镜子涂防晒霜。

看见她进来徐薇对着镜子把防晒霜挤在掌心，听见开门声猛地回头，防晒霜在指间蹭出白色的泡沫：“怎么样怎么样？跟林大主席同床共枕，是不是感觉像做梦？”

周晓晓的指尖还残留着林慧睡衣上的皂角香，被问得脸颊发烫，抓着书包带往卫生间躲：“就……就还好啦，她睡得很沉。”

“切，没劲。”徐薇对着镜子撇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陪我去吃早饭呗？我一个人吃没意思。”

餐厅里的自助区还冒着热气，周晓晓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徐薇端着餐盘来回穿梭。

晨光透过玻璃照在桌面上，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圈，眼前总闪过林慧系着围裙的样子——煎蛋时微微蹙起的眉，递牛奶时骨节分明的手，还有那句带着笑意的“好啊”。

“发什么呆呢？”徐薇把一块蛋糕塞进她嘴里，“快尝尝这个，奶油一点都不腻。”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时，周晓晓突然笑了。

徐薇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你今天怎么老傻笑？”

她摇摇头，没说其实是想起林慧喂她吃药时，把药片碾成粉混在蜂蜜里的样子。

此时的山顶已经扬起了校旗。

林慧把最后一叠纪念品摆在长桌上，风卷着她的红马甲下摆，猎猎作响。

带队老师拍着她的肩膀：“辛苦你们了，提前上来布置，这风可真够大的。”

“应该的。”林慧的目光掠过蜿蜒的山路，男同学正扛着饮用水往上走，女生们拎着塑料袋里的许愿牌与写上字的红条，脚步轻快。

她活动了下发酸的肩膀——常年练瑜伽的柔韧性让她比一般女生体力好，可扛着两箱秩序册爬两个小时山，胳膊还是有些发沉。

“那棵就是许愿树？”赵圆圆指着不远处的老槐树，枝桠上挂满了彩色的卡片，风一吹像无数只振翅的蝴蝶。

林慧的指尖捏紧了口袋里的空白卡片：“嗯，等会儿让同学们写完挂上去。”

她的目光又飘向山下，云层漫过半山腰，看不清攀爬的人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周晓晓的生理期才第一天，山路又陡，会不会疼得走不动？

“想什么呢？”赵圆圆撞了撞她的胳膊，“脸都皱成一团了。”

“没什么。”林慧收回目光，开始分发志愿者袖章，“各班上来后先领纪念品，再去许愿树那边，注意维持秩序。”

周晓晓跟着班级队伍往上爬时，手心还在冒汗。

徐薇在旁边絮絮叨叨：“慢点慢点，你昨天才疼成那样，别逞强。”

“我真的没事了。”她攥着登山杖往上迈，石阶上的露水还没干，每一步都要踩稳了才敢动。

风从山谷里钻出来，吹得发带往后飘，她忽然想起林慧在门口说的“我在许愿树那边等你”，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山水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