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最后一门的铃声响起时，周晓晓几乎是蹦蹦跳跳着出考场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她的试卷袋上投下跳跃的光斑，徐薇从后面追上来，撞了撞她的胳膊：“解放了！晚上去看电影不？”

“不了不了，”周晓晓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林慧半小时前发的消息——“在校门口等你，带你去个地方”，“我有约啦”。

徐薇夸张地做了个鬼脸：“重色轻友！”却在转身时朝她挥了挥手掌，“玩得开心点！”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林慧靠在陈叔的车边，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甜筒。看见周晓晓跑过来，把草莓味的递过去：“刚买的，还没化。”

甜筒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周晓晓咬了一口，草莓酱沾在唇角：“嗯…好甜啊，对了我们要去哪里呀？”

“去了你就知道。”林慧替她擦掉嘴角的酱，指尖带着冰淇淋的凉，“系好安全带。”

车子穿过市中心的商业区，最终停在一家旅行社门口。林慧拉着她往里走时，周晓晓才后知后觉地睁大眼睛：“我们……要去旅游？”

穿西装的经理笑着递过两份合同：“林小姐已经订好了三天两夜的海景套房，目的地是南城，那边现在气温二十多度，正适合看海。”

周晓晓的指尖在合同上颤抖，抬头时撞进林慧含笑的眼睛：“不是说考完试带你去看海吗？”

“可……可是我还没跟我妈说……”

“已经说过了，”林慧的拇指蹭过她的手背，“你妈妈说，让你跟我好好放松，还让我多拍点照片给她。”

旅行社的落地窗外，阳光把街道染成金色。周晓晓看着合同上“南城”两个字，突然想起地理课本上的描述——那是座被蓝色拥抱的城市，有细软的沙滩和永不落幕的晚霞。

而此时的林慧家，林雪梅正把一张信用卡递给女儿：“带晓晓多吃点好的，别委屈了孩子。”她看着林慧把身份证放进包里，忽然说，“出去好好玩，别总想着公司的事。”

林慧的动作顿了顿，点头：“知道了。”

“晓晓是个好姑娘，”林雪梅忽然笑了，“你要好好跟人家相处。”

林慧的耳尖泛红，转身拿起行李箱：“我走了。”关门前，她听见母亲轻声说：“玩得开心点。”

出发那天，周晓晓的行李箱里塞满了林慧叮嘱带的东西：防晒霜、墨镜、创可贴，还有两条新买的连衣裙。

去机场的路上，周晓晓的手机响个不停。母亲发来一长串语音，全是“记得涂防晒霜”“晚上别玩太晚”的叮嘱，最后加了句“林慧是个靠谱的孩子，妈放心”。

“你什么时候跟我妈说的呀？”周晓晓戳着手机屏幕，语气里满是惊讶。

“上周去你家送笔记的时候，”林慧转动着方向盘，侧脸在阳光下很柔和，“阿姨还问我南城的天气怎么样。”

安检口排队时，周晓晓盯着林慧手里的机票看了半天。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登机牌上的名字，忽然觉得像在做梦。

“紧张吗？”林慧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

“有点。”她老实承认，“听说起飞的时候会很晃。”

“别怕，”林慧的声音放得很柔，“握着我的手就好。”

飞机攀升时，周晓晓果然紧紧攥住了林慧的手。窗外的云层像棉花糖般铺展开来，她看着地面上的房子变成小小的积木，突然被身边的人轻轻碰了碰。

林慧不知什么时候从包里拿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含着，会舒服点。”

橘子味的甜在舌尖弥漫开时，机身的震动仿佛都变得温柔了。周晓晓偷偷侧过脸，看见林慧正低头看着杂志，阳光透过舷窗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忽然觉得所谓的浪漫，或许就是这样——在陌生的高度，有熟悉的温度。

南城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在脸上时周晓晓忍不住眯起了眼。林慧订的酒店就在海边，推开落地窗就能看见无垠的大海，阳台的藤椅上还放着两个柔软的靠垫。

“哇！”周晓晓甩掉拖鞋就往沙滩跑，白裙子被风吹得鼓鼓囊囊，“这里的沙子好软啊！”

林慧跟在后面，手里拿着防晒霜，无奈地喊：“先涂这个，不然会晒伤的。”

周晓晓乖乖跑回来，坐在藤椅上任由她涂抹。林慧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划过她的脖颈时，她下意识地缩了缩，引得对方低笑：“别动，马上就好。”

傍晚的沙滩铺满碎金般的阳光，周晓晓赤着脚踩水，浪花漫过脚踝时痒得她直笑。林慧站在不远处，举着相机拍个不停，镜头里的女孩提着裙摆奔跑，发梢沾着细碎的水珠，像只快乐的小鹿。

“过来！”周晓晓朝她招手，手里拿着两个贝壳，“你看这个像不像蝴蝶？”

林慧走过去时，被她突然拽着往海里跑。浪花溅湿了两人的裙摆，周晓晓的笑声混着海浪声，在暮色里格外清亮。直到夕阳吻上海面，林慧才拉住快要摔倒的她，把外套披在她肩上：“别玩疯了，小心着凉。”

晚餐在海边的露天餐厅，烛火在风里轻轻摇晃。周晓晓看着菜单上的海鲜，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点这个龙虾好不好？看起来好好吃。”

林慧笑着点头，叫来服务员时特意叮嘱：“少放辣，她肠胃不太好。”

周晓晓的心里突然暖暖的，夹起一块芒果布丁递过去：“你尝尝这个，超甜。”

布丁的甜混着海风的咸，在舌尖化开时，林慧忽然说：“明天带你去坐船，看日出。”

“真的吗？”周晓晓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我还从没看过海上日出呢。”

“嗯。”林慧的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不过要起很早。”

深夜的海边格外安静，只有浪涛拍岸的声音。周晓晓窝在沙发里，看着林慧在收拾行李，忽然发现她的箱子里放着个精致的盒子，忍不住好奇：“那是什么呀？”

林慧的动作顿了顿，把盒子往里面推了推：“秘密。”

“哼，不说就不说。”周晓晓扭过头，却在对方走过来时，被轻轻揉了揉头发，“早点睡，明天要早起。”

第二天凌晨四点，林慧就把周晓晓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女孩闭着眼睛被她套上外套，嘴里还嘟囔着：“好困啊……”

“看完日出回来补觉。”林慧替她系好围巾，牵着她往码头走。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渔船的灯火在远处闪烁。两人坐在甲板上，海风掀起林慧的长发，拂过周晓晓的脸颊时，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冷不冷？”林慧把她往怀里搂了搂，外套裹住两个人。

周晓晓摇摇头，往她怀里蹭了蹭。黑暗渐渐褪去，海平面上裂开一道金光，紧接着，一轮红日挣脱束缚，把海面染成绚烂的橘红色。

“哇……”周晓晓看得屏住了呼吸，“好美啊……”

林慧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悄悄按下了快门。照片里的女孩仰着脸，眼里映着整片霞光，而她的侧脸依偎在女孩的肩头，海风扬起的发丝在两人之间缠绕，像无声的拥抱。

回去的路上，周晓晓靠在林慧的肩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林慧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被海风吹乱的刘海，忽然觉得所谓的圆满，或许就是这样——在日出的尽头，有你的温柔。

下午的时光在海边的咖啡馆消磨。周晓晓趴在桌上，看着林慧在速写本上画画，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混着窗外的海浪声，格外安心。

“画什么呢？”她凑过去看，发现是两只交叠的手，无名指上都戴着简单的戒指。

林慧把本子合上，脸上带着点不自然：“没什么。”

周晓晓却不依不饶，抢过本子翻到前页，发现全是自己的身影——在沙滩上奔跑的，坐在藤椅上笑的，举着贝壳发呆的，每一笔都透着细腻的温柔。

“你什么时候画的呀？”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轻轻拂过画纸。

“趁你睡着的时候。”林慧的耳尖泛着红，伸手想把本子拿回来，却被她按住。

周晓晓忽然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像偷到糖的孩子：“画得真好。”

咖啡馆的风铃叮当作响，林慧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这趟旅程，比想象中更甜。

旅游的第三天，两人去了海边的集市。周晓晓被一串贝壳手链吸引，蹲在摊位前认真挑选，林慧站在旁边，目光落在她的发顶，忽然被不远处的相机快门声惊动。

“那边好像有人在拍我们。”林慧皱了皱眉，拉着周晓晓往人少的地方走。

“拍就拍呗，”周晓晓不以为意，晃了晃手里的手链，“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

林慧没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她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总是温柔，但此刻，她只想让身边的人无忧无虑。

傍晚收拾行李时，林慧从箱子里拿出那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周晓晓：“给你的。”

盒子里躺着一条项链，银链上挂着个小小的蝴蝶吊坠，翅膀上镶嵌着细碎的水晶，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

“这是……”周晓晓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吊坠，声音有些发颤。

“喜欢吗？”林慧拿起项链，走到她身后，“我帮你戴上。”

冰凉的银链绕过脖颈时，周晓晓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林慧的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她的后颈，引得她微微一颤，直到吊坠落在锁骨处，她才在镜子里看见那只展翅的蝴蝶，正停在自己的肌肤上。

“真好看。”她轻声说，眼里映着水晶的光。

林慧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就像你一样。”

窗外的海浪声仿佛被放大了，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林慧低头，在她的发旋处印下一个轻吻，然后慢慢往下，吻过她的耳垂，她的脖颈，最后停在那只蝴蝶吊坠上。

“林慧……”周晓晓的声音带着微颤，转过身回抱住她。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慧的吻带着海风的咸湿和水晶的微凉，辗转间满是珍视。周晓晓的指尖插进她的长发，感受着对方逐渐升温的气息，忽然觉得所谓的永恒，或许就是这样——在月光里，在海浪边，在彼此的心跳里，永不褪色。

回程的飞机上，周晓晓靠在林慧的肩上，翻看手机里的照片。有她在沙滩上的傻样，有两人在日出时的剪影，还有林慧偷偷画的速写，每一张都透着满满的爱意。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我们去集市那天，好像真的有人拍我们，你看这个。”

她点开一条推送，标题赫然写着“南城海边惊现神仙爱情，女孩子的浪漫太好嗑了”，配图正是两人在集市前牵手的画面，阳光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温暖而耀眼。

下面的评论已经炸了锅：

“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女孩子之间的浪漫真的好细腻啊！”

“那个牵手的细节，我能看一百遍！”

“祝她们永远幸福！”

林慧看着那些评论，忽然笑了。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很多温柔的眼睛，在注视着她们的幸福。

“你看你看，”周晓晓指着一条评论，“有人说我们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

林慧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我们就是童话。”

回到家的几天后，各班成绩陆续已经统计完毕，待班主任整理发到班群。

周晓晓的指尖悬在查询页面的“确认”按钮上，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屏幕加载的圆圈转了两圈，成绩列表突然弹出来，她盯着总分那栏的数字看了三秒，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比上次又高了三十分，理科的几门更是甩开了及格线一大截。

“妈！我进步了！”她举着手机冲进厨房，声音里的雀跃差点掀翻天花板。

周妈妈擦着手凑过来看，眼角的笑纹堆成了花：“哎哟，这可真好！快给慧慧发个消息，多亏了人家天天给你补课。”

正说着，门铃响了。周晓晓趿着拖鞋跑去开门，林慧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厚厚的笔记本，鼻尖沾着点雪粒子：“刚查完成绩？”

“嗯！”周晓晓侧身让她进来，献宝似的把手机递过去，“你看你看！物理及格了！”

林慧低头时，睫毛上的雪粒融成小水珠。她看着屏幕上的分数，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意料之中，你最后几套模拟卷做得很好。”说着把笔记本递过来，“这是下学期的重点笔记，提前看看，开学能轻松点。”

封面是熟悉的蓝白格，扉页上画着只振翅的蝴蝶，翅膀上写着“继续加油”。周晓晓摸着纸页上的字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真的谢谢你啊，我以前总觉得物理像天书，现在居然能看懂了。”

“是你自己努力。”林慧脱下外套，袖口露出半截手表——周晓晓上次看见她查成绩，屏幕上年级第一的位置旁，赫然是林慧的名字。

“你还是第一啊，”周晓晓翻着笔记，语气里满是佩服，“怎么做到每次都这么稳的？”

林慧正帮她倒热水，闻言回头笑了笑：“可能是习惯了。”她把水杯塞进周晓晓手里，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掌心，“寒假别偷懒，我把错题整理成文档了，发你邮箱了。”

很快到了全家团圆的节日--春节。周晓晓家的阳台上挂满了香肠和腊肉，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父亲则在贴春联，红色的福字倒过来，寓意着“福到”。

“林慧呢？怎么没来玩？”周母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往门口望了望。

“她说要帮她妈妈准备年货，”周晓晓嘴里塞着糖果，含糊不清地说，“过两天就来。”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周晓晓跑去开门，看见林慧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大礼盒，身上还沾着点面粉。

“妈妈让我送点饺子过来。”她笑着说，眼睛在看见周晓晓时亮了亮。

“快进来快进来，”周母热情地招呼，“外面冷吧？快喝点热水。”

林慧刚坐下，就被周晓晓拉进了房间。女孩关上门，踮起脚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像偷到了糖：“想你了。”

林慧的耳尖瞬间泛红，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才一天没见。”

“一天也很想啊。”周晓晓的指尖把玩着她脖子上的项链，“对了，你看那条推送了吗？我们火了哎！”

林慧无奈地摇头：“别总看那些，小心被你爸妈看见。”

“看见就看见呗，”周晓晓满不在乎，“我爸妈可喜欢你了。”

除夕的夜晚，烟花在天空绽放出绚烂的图案。周晓晓和林慧站在阳台上，裹着同一条毛毯，看着远处的灯火辉煌。

“新的一年，”林慧忽然开口，握住她的手，“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我也是，”周晓晓回握住她，“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烟花再次升空时，林慧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新年的喜悦和糖果的甜，在漫天璀璨中，温柔得不像话。

大年初一的早上，周晓晓在枕头下发现一个红包，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压岁钱，还有一张纸条，是林慧的字迹：“明年，我们再去看海。”

她笑着把纸条放进日记本里，旁边贴着那张在南城海边的合照。照片里的两人相拥在夕阳下，白裙与海风共舞，项链上的蝴蝶在余晖中闪烁，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爱与温柔的秘密。

原来最好的时光，就是这样——有你，有海，有永不落幕的星光，还有每一个平凡日子里，藏不住的甜。

海与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