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言。
郭芙实在忍受不了这诡异得令人窒息的气氛，她将手中的长剑换了个方向抱着。
终于，她按捺不住先开口道：“要打一场吗？”
夜越静，那声音就越清晰。
这道令杨过无比熟悉的声音，仿佛一把无形的手，将他游离的魂魄猛地扯回。
明明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却又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心，瞬间打破了某些东西……
“打！”
话音刚落，他就要抽出玄铁剑，却先被郭芙按住了动作：“诶！等等，你要不先看看这是哪儿？”
杨过四下打量，恍然大悟。
该死……他竟然要在祖宗牌位前动手。心中暗骂自己糊涂，恨不得立刻收回方才的冲动。
郭芙笑道：“还是一样冲动啊……”
“我还以为你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先杀‘杀父仇人’的女儿来泄愤？”
不等杨过开口辩解，她已纵身远去：“若想杀我，总得先追上我才行。没有我在一旁盯着，只怕你早已懈怠了轻功的修行吧。”
她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衅意味。
杨过分明知晓她没有这意思，却难免生出些少年意气来，当下不曾想别的，只是提气追去。
夜色如墨，目之所及处，唯见两道朦胧的身影一前一后疾掠而过。
带起的风声惊得林间栖鸟仓惶飞散。
……
顺着零零妖所标注的地图指引，郭芙悠悠然地停下脚步，杨过紧随其后到了，也稳稳立于她的身旁。
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一瞬凝滞，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静谧中交织着。
这次是杨过先开口：“这里是？”
郭芙：“这地方你都忘了？”
杨过四下打量着，忽然好像看到什么东西，惊道：“这里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
“对，哈哈，错不了的！我记得那里是……还有那里……”
“当时李莫愁……我就躲在那边的草垛里……然后你就带着两只雕儿迎了上去……”
久违地唤起很久以前的记忆，杨过难得显现出从前的幼稚模样。
“这地方早已荒废了，”她低声喃喃，“今夜，不会有人来打扰。”
郭芙缓缓拔出剑鞘，从衣衫间取出一方手帕，抚上佩剑，轻轻擦拭着泛着冷光的剑身。
“既然想起来了，也不必多说废话。拔剑吧，让我看看这些年来，你究竟有多少长进？”
……
玄铁剑出鞘的刹那，荒林老槐簌簌摇落一地枯叶。
杨过独臂横剑：“师姐是要考校？不如看看这招！” 剑风卷起碎石断草。
郭芙轻笑侧身，一剑斜挑三朵剑花：“古墓派的天罗地网步，倒被你练成野猪撞树。”
话音未落，剑尖已点向他右肩空袖，却故意偏了半寸。
杨过旋身避开时，足尖勾起半朽草垛，腐草纷扬间，郭芙忽使出一招“小园艺菊”，剑光闪过，削落他鬓角一缕白发。
“这招本该刺你膻中穴。” 她剑势骤收，指尖抚过剑身上的凹痕。
杨过神色复杂，重剑陡然变招：“师姐可不该留手。”
郭芙踏着断墙残瓦疾退，打狗棒从袖中滑出，棒影如灵蛇缠剑。
缠斗间，郭芙袖中忽掉落一枚红色挂饰——马形物件的尾部刻着一个“芙”字。
两人俱分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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