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皇宫外的青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像重锤敲在黎欣汐和陆依依的心上。车帘外,朱红宫墙高耸入云,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将这方天地与外界彻底隔绝——十六年前让黎欣汐逃离的牢笼,如今还是将她们母女重新拽了回来。
禁军将她们押到乾清宫前,陆离易早已等候在那里。他看着黎欣汐苍白的脸,又看向陆依依紧攥药箱的手,语气软了几分:“欣汐,依依,一路辛苦。朕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长乐宫,你们先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黎欣汐没有领情,只是冷冷地说:“陛下不必假惺惺。臣妾母女既然被您抓回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如此安排。”
“欣汐!”陆离易的声音沉了下来,“朕知道当年是朕不对,可朕现在只想弥补你们!你非要这样跟朕说话吗?”
“弥补?”黎欣汐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陛下的弥补,是让臣妾再看一次宫墙里的尔虞我诈,还是让依依重蹈臣妾的覆辙?”
不等陆离易回话,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陛下,臣妾听说姐姐和小公主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款款走来,发髻上插着金步摇,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正是如今的贵妃柳如烟,也是当年在黎欣汐生产时,第一个在陆离易面前说“女娃无用”的人。
柳如烟走到黎欣汐面前,故作亲昵地想去拉她的手,却被黎欣汐避开。她也不尴尬,转而看向陆依依,眼中闪过一丝探究:“这位就是小公主吧?瞧着真是水灵,就是……怎么还背着个药箱?这宫里头,可不缺太医。”
陆依依握紧药箱,冷冷地说:“我只是个医者,习惯了带药箱。”
柳如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陛下,姐姐和小公主刚回来,想必累了,臣妾陪她们去长乐宫吧?也好让姐姐看看,臣妾这些年,一直帮陛下照看着长乐宫呢。”
陆离易点了点头:“也好,你多照顾着点。”
黎欣汐知道柳如烟没安好心,却也无力反抗,只能带着陆依依,跟着她往长乐宫走去。一路上,柳如烟不停地说着宫里的规矩,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黎欣汐早已失宠,如今能回来,全靠陛下念旧情。陆依依听得满心愤怒,却被黎欣汐用眼神制止——在这皇宫里,她们没有任何依靠,只能先忍。
长乐宫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窗台上的甘蔗盆栽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名贵的牡丹。柳如烟将她们送到殿门口,笑着说:“姐姐好好歇息,臣妾就不打扰了。对了,陛下吩咐了,为了小公主的安全,殿外会安排侍卫看守,小公主可不能随便出去哦。”
说完,她便扭着腰离开了。黎欣汐看着紧闭的宫门,知道她们这是被软禁了。
“娘,她太过分了!”陆依依气得眼圈发红,“我们凭什么被她这样欺负?凭什么被关在这里?”
黎欣汐走过去,轻轻抱住女儿:“依依,忍一忍。这皇宫里,比她过分的人还有很多。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反抗,只能先稳住,等你舅舅想办法救我们。”
可她们不知道,黎轩元早已被陆离易关进了天牢。陆离易忌惮黎轩元知道太多皇宫的秘密,又恨他当年帮黎欣汐逃走,便以“协助叛逃”的罪名,将他打入天牢,只等时机成熟,便要问斩。
而被软禁在王府的刘宇莕,得知黎轩元被关天牢的消息后,急得团团转。他知道,若是黎轩元出事,黎欣汐和陆依依在宫里就更无依靠了。他想进宫求见陆离易,却被侍卫拦在宫门外,说陛下有旨,不准他入宫。
“王爷,您别着急。”王府的管家劝道,“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您就算进去了,也只会惹陛下更生气。不如我们从长计议,先想办法打听天牢里的情况,再找机会救黎公公。”
刘宇莕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得对。你立刻去联系我父亲当年的旧部,让他们帮忙打听天牢的消息。另外,再派人去长乐宫附近盯着,看看依依和黎娘娘的情况,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
“是!”管家连忙下去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陆离易每天都会去长乐宫,想和黎欣汐、陆依依缓和关系。他给陆依依带来了名贵的珠宝首饰,给黎欣汐送来珍稀的补品,可都被她们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这天,陆离易又来到长乐宫,看到陆依依正在给宫女们看病——长乐宫的宫女大多体弱,陆依依便用自己的医术,帮她们调理身体。他站在门口,看着陆依依认真的模样,心里竟有几分欣慰。
“依依,”陆离易走进来,轻声说,“朕已经下旨,封你为‘安乐公主’,赐你安乐宫。你若是喜欢医术,朕可以让太医院的院判亲自教你,还可以给你建一座最好的医馆。”
陆依依没有抬头,继续给宫女把脉:“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只想做个普通的医者,不想当什么公主,也不需要太医院的院判教我。”
“依依!”陆离易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可知‘安乐公主’的身份有多尊贵?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朕的苦心?”
“陛下的苦心,是让我被困在这宫墙里,失去自由吗?”陆依依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想要的,是能自由地给百姓看病,是能和我娘、我舅舅在一起,而不是这冰冷的宫墙,不是这所谓的尊贵身份!”
陆离易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转头看向黎欣汐:“欣汐,你就不能劝劝依依吗?”
黎欣汐摇了摇头:“依依说得对。她想要的,臣妾当年也想要过,可陛下给不了。如今,臣妾只希望陛下能放我们走,让我们母女回到青溪镇,过平静的日子。”
“不可能!”陆离易怒吼道,“你们是朕的妻儿,这辈子都别想离开皇宫!”说罢,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长乐宫。
陆离易走后,黎欣汐看着陆依依,眼中满是担忧:“依依,你不该这样跟他说话。他现在还在气头上,若是迁怒于你,怎么办?”
“娘,我不怕。”陆依依握紧黎欣汐的手,“我知道您担心我,可我不能妥协。一旦妥协,我们就再也走不出这皇宫了。”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公主!不好了!柳贵妃带着人来了,说要搜查长乐宫,说您私藏了违禁物品!”
黎欣汐脸色一变:“她敢!”
话音刚落,柳如烟就带着一群太监宫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圣旨:“黎欣汐接旨!陛下有旨,近日宫中多有异动,恐有奸细藏匿,特命本宫搜查各宫,若有违抗,以谋逆论处!”
黎欣汐知道,这是柳如烟故意找茬,可她手里有圣旨,自己根本无法反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如烟的人翻箱倒柜,将长乐宫搅得一团糟。
“柳贵妃,你这是在干什么?”陆依依挡在药箱前,怒视着柳如烟,“我的药箱里都是药材,没有什么违禁物品!”
柳如烟冷笑一声:“是不是违禁物品,搜了才知道!来人,把她的药箱打开!”
“谁敢!”陆依依紧紧抱着药箱,不肯松手。就在这时,柳如烟突然走上前,一把推开陆依依,将药箱抢了过来,狠狠摔在地上。药材散落一地,其中一个装着甘蔗汁的小瓶也摔碎了,清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在殿内。
“这是什么?”柳如烟捡起一片甘蔗叶,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黎欣汐,你身为宫妃,竟敢私藏凡间的甘蔗,还用来炼制不明物品,你可知这是大罪?”
黎欣汐看着散落的药材,又看着柳如烟得意的嘴脸,气得浑身发抖:“柳如烟,你别太过分!这只是普通的甘蔗汁,是用来辅助治病的,不是什么不明物品!”
“是不是,可不是你说了算。”柳如烟拿着甘蔗叶,笑着说,“本宫这就去告诉陛下,说你私藏违禁物品,意图不轨!”
说罢,她便带着人离开了长乐宫。黎欣汐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散落的药材,眼泪无声地滑落。陆依依走过来,抱住母亲:“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药箱。”
“不怪你,依依。”黎欣汐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是娘太软弱了,才让她这样欺负我们。从今天起,娘不会再忍了。”
而柳如烟拿着甘蔗叶,匆匆来到乾清宫,向陆离易告状:“陛下,不好了!黎欣汐在长乐宫私藏凡间的甘蔗,还炼制不明液体,臣妾怀疑她是想对陛下不利!”
陆离易看着柳如烟手里的甘蔗叶,眉头紧蹙——他记得,黎欣汐当年在宫里时,就喜欢用甘蔗汁做点心,这甘蔗叶,确实是她常用的东西。他知道柳如烟在挑拨离间,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在炼制不明液体?”
“千真万确!”柳如烟哭着说,“陛下,您可不能再相信她了!她当年能带着小公主逃走,现在就敢对您不利!臣妾都是为了陛下好啊!”
陆离易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朕会派人去调查。”
柳如烟见陆离易没有立刻治黎欣汐的罪,心里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再多说,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而此时的宁安王府,管家终于带来了消息:“王爷,天牢那边已经打听清楚了,黎公公被关在天牢最深处,由禁军亲自看守,戒备森严。不过,属下找到一个当年受过黎公公恩惠的狱卒,他愿意帮忙传递消息。另外,长乐宫那边,柳贵妃今天带人搜查了长乐宫,还摔了公主的药箱,公主和黎娘娘都受了委屈。”
刘宇莕听完,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柳如烟!竟敢欺负依依!”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立刻去联系那个狱卒,让他给黎公公带话,说我们正在想办法救他。另外,你再去准备一些药材,想办法送到长乐宫,依依没有药材,就无法给宫女们看病,也无法保护自己。”
“是!”管家连忙下去安排。
几天后,管家终于将药材送到了长乐宫。陆依依看着送来的药材,心里满是感激——她知道,这一定是刘宇莕送来的。她连忙用这些药材,给长乐宫的宫女们调理身体,还偷偷炼制了一些解毒的药膏,以防柳如烟再暗中加害。
而黎欣汐则利用自己的甘蔗灵力,悄悄与仙界药圃的师父取得了联系。老甘蔗仙得知她和陆依依被关在皇宫里,黎轩元被关在天牢后,十分焦急,连忙派了一只灵鹤,带着一封书信和一枚传送符,来到了皇宫。
灵鹤将书信和传送符送到黎欣汐手中,信中说:“欣汐,你莫慌。传送符可带你和依依离开皇宫,但只能使用一次,且需要在无人的地方使用。黎轩元那边,我会想办法联系仙界的朋友,帮忙营救。你务必小心,切勿暴露仙籍,否则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黎欣汐看着传送符,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她们终于有机会离开皇宫,忧的是黎轩元还在天牢里,她不能丢下他不管。
“娘,怎么了?”陆依依看到黎欣汐神色异样,连忙问道。
黎欣汐将书信和传送符递给陆依依,轻声说:“依依,我们有机会离开皇宫了。但你舅舅还在天牢里,我们不能丢下他。”
陆依依看着传送符,心里满是纠结:“娘,那我们该怎么办?若是不趁现在离开,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可若是丢下舅舅,我心里又不安。”
“我们再等等。”黎欣汐说,“我师父会想办法营救你舅舅。我们先做好准备,等你舅舅的消息,一旦有机会,我们就一起离开。”
陆依依点了点头,将传送符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而此时的天牢里,黎轩元正坐在冰冷的地上,思考着如何 escape。突然,一个狱卒悄悄走了进来,递给她一张纸条:“黎公公,这是宁安王让我给您带的话,他说他正在想办法救您,让您再坚持几天。”
黎轩元接过纸条,心里满是感激——他知道,刘宇莕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有他帮忙,自己和欣汐、依依就多了一份希望。他连忙对狱卒说:“麻烦你替我谢谢宁安王,让他务必小心,不要因为救我而惹上麻烦。”
狱卒点了点头,悄悄离开了天牢。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离易对黎欣汐和陆依依的态度渐渐缓和。他不再强迫她们接受自己的安排,只是偶尔会去长乐宫,陪她们说说话,听陆依依讲青溪镇的趣事。黎欣汐知道,陆离易是真心想弥补她们,可她心里的伤疤,却不是轻易能愈合的。
这天,陆离易又来到长乐宫,看到陆依依正在给一只受伤的小鸟包扎伤口。他走过去,轻声说:“依依,你这么喜欢医术,不如朕在宫里建一座医馆,让你给宫人们看病?这样,你就不用整天待在长乐宫里了。”
陆依依抬起头,看着陆离易,犹豫了片刻:“陛下,若是我答应你,你能放我舅舅出来吗?”
陆离易愣住了,他没想到陆依依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只要你好好待在宫里,帮朕照顾好你娘,朕可以考虑放你舅舅出来。”
陆依依心里一喜:“陛下说话算话?”
“君无戏言。”陆离易点了点头。
陆依依转头看向黎欣汐,眼神里满是询问。黎欣汐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救黎轩元的最好机会,就算是要留在皇宫里,她也愿意。
就这样,陆离易下旨,在宫里建了一座“安乐医馆”,让陆依依担任医馆的馆主,还赦免了黎轩元的罪,将他从大牢里放了出来,让他继续留在长乐宫,照顾黎欣汐和陆依依。
黎轩元回到长乐宫,看到黎欣汐和陆依依都平安无事,心里十分激动。他拉着黎欣汐的手,轻声说:“姐姐,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黎欣汐看着弟弟,眼泪直流。
陆依依看着一家人团聚,心里也十分开心。她知道,虽然她们还没有离开皇宫,但至少暂时安全了,而且她还有了自己的医馆,可以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
可她不知道,柳如烟早已对她恨之入骨。看到陆依依得到陆离易的宠爱,还建了自己的医馆,柳如烟心里的嫉妒和怨恨越来越深,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陆依依和黎欣汐付出代价。
几天后,宫里突然爆发了一场瘟疫,很多宫女太监都病倒了,症状十分奇怪,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陆离易十分着急,连忙让陆依依去诊治。
陆依依来到疫区,仔细查看了患者的症状,发现他们的症状与她在青溪镇遇到的一场瘟疫十分相似,只是更加严重。她连忙让人准备药材,还让人将甘蔗汁熬成汤,给患者服用,以增强他们的抵抗力。
在陆依依的努力下,患者的病情渐渐得到了控制。陆离易十分高兴,对陆依依更加宠爱,还下旨赏赐了她很多珍宝。
可柳如烟却在暗中使坏,她让人在陆依依给患者服用的甘蔗汤里下了毒,还散布谣言,说陆依依是故意用有毒的甘蔗汤毒害宫人们,想趁机谋逆。
很快,就有几个患者喝了甘蔗汤后,病情突然加重,甚至有一人死亡。陆离易得知消息后,十分愤怒,立刻派人将陆依依抓了起来,关在天牢里。
“依依!”黎欣汐得知陆依依被抓,急得团团转,她连忙来到乾清宫,跪在地上,“陛下,依依是无辜的!她不可能毒害宫人们!求陛下明察!”
陆离易看着黎欣汐,眼神复杂:“欣汐,朕也希望依依是无辜的,可现在证据确凿,朕也无能为力。朕已经让人去调查了,若是依依真的是无辜的,朕一定会放了她。”
“证据确凿?”黎欣汐哭着说,“那些证据都是柳如烟伪造的!是她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