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的过程中,褚欢声音始终是淡淡的,好似这些陈年往事已经随着岁月流逝被尘封,赵呈看着褚欢不知何时握紧的手,未置一词。
“褚姑娘,据你所言,现在已经过去了百年,那谢家兄妹早已不在人世,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还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就因为他们二人的私情,断送的却是我的性命。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可以停留在这世间,但你放心,所谓的借命也不需要你付出太大代价,定期给我精血,维系我与阳间的联系就行。也许,哪天我待腻了就愿意消失了也说不定。”
“那为什么姑娘选择了我?”百年间,断魂林虽人迹罕至,但也不是无人经过,赵呈问道。
“不知为何有人在那片林子设了阵法,凡是进去的人都会见血,否则就走不出来。这百年断魂林的名头就这样越来越响,也就没几个人经过,其中就你长得最顺眼。说起来还是你这张脸救了你一命。”
听了个中原委,赵呈唇角轻勾,“那可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了。”
褚欢摆了摆手,“各取所需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雪覆青檐,银瓦红墙。
初冬凛冽的寒风刮到脸上就像被刀子刮过,誓要把脸上的肉都带下来一样。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到千家万户。洁白无瑕的雪压在无叶的枝桠上。翠竹的枝条已被白雪隐藏,飘到竹叶上的莹白像是点缀其上的白梅。
透过一扇半开的雕花窗子,隐约能听见里头传出若有似无的琴声。
室内,书房里。
褚欢倚靠在旁边的软塌上,及腰如云的乌发松松拢了个流云髻,身着一袭雪青色及踝纱裙,绣着银色海棠的广袖露出了半截皓腕,白皙纤细的手举着一本话本子,眼睛低垂专注地看着,另一只手的手指指漫不经心地点着身侧的桌面,随着琴声打着拍子。
桌案前放着一把古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拨动着琴弦。旁边檀香从香炉袅袅升起,然后慢慢散去,连带着窗外送进的冬风,新雪的气息与檀香杂糅出另一种气味,让人愉悦不已。
屋中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各自坐着自己的事情,却仿佛有着某种默契,谁也没有去打破心照不宣的默契。
赵呈感觉有些口渴,还未开口,一杯清茶已经被一只手递到了手边。
“多谢。”
“无妨。”
他抬手接过,看着茶盏中嫩绿的芽尖儿浮着,根根分明。他轻轻一吹,茶叶便顺着气流团成一团。他一呷,唇齿生香。
赵呈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雪,看了看那躺在榻上的人,又想到最近给他的好皇兄添的麻烦,无声地笑了下。
“最近一直在府里待着,不如趁着心情好出去走走?”
可能是躺久了的缘故,褚欢的声音略带了一丝绵软。
“那便依姑娘的意思。”
“你别叫我姑娘了,就叫我欢娘吧。”
“好,欢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