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羽挽着金志诚的胳膊走进喧嚣热闹的舞厅。
亦如当年,他和她去梨园看伶人演戏一般,只不过这一折,由她唱尽悲欢。
舞厅里有门阀权贵,有日本军官和洋人,也少不了带来助兴的中国妓女,珠翠环绕,莺娇燕懒。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有太多“商女”了,抗日的人去抗日,也有商女们对着日本人点头哈腰,大发战争财,各有各的活法。
志诚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快到了。
肃羽忙定一定神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百媚横生,依旧就是当年那个名满京城的才女,款步走向一名年轻的日本军官。
本以为会见到一位面貌凶狠,五短身材,留着一抹小胡子的军官,想不到黑柳宗明却是少年裘马,羁履风流。
眼前的日本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独自饮一杯香槟。一身西装衬出他修长的身材,,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垂着流苏的金边眼镜,似是个温雅多情的贵公子,眉眼间带几分欧式的英气。
“黑柳先生,您好,这位是我的表姐,肃羽,上回和您提到过的。”
黑柳放下酒杯,应不接话。只用一方洁白的手帕抹了抹嘴。执过肃羽的手,轻轻一吻,以标准的西式见面礼,目光却半分没离开过她。
“肃羽小姐,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他用流利的中文说道。
“黑柳先生,幸会。”她莞尔一笑。
眼前的中国女人一身水红的旗袍勾勒出她曼妙有致的身姿,通身书卷气生生压的那颜色高雅脱俗,如中国诗词中走出盛装的神女。两弯精心描绘的柳眉似画,一双清水眼含情脉脉却带了淡淡的哀婉。红唇抿着优美的弧度,略带一点大家闺秀的淡淡矜持。
“红艳一枝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肃羽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目光停留在旗袍上几朵渲染的盛开的芍药。
志诚见当下情形,便看了眼怀表,装作十分惊慌的样子,道:“黑柳先生,不敢巧了,我今儿和伊藤先生约了事,得先告辞。”说罢和肃羽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
“金先生去忙吧。”黑柳漫不经心的敷衍道。
她抿了一小口酒,笑道:“黑柳先生喜欢唐诗吗?我瞧您用李白的诗句真是信手拈来呢。”
他似乎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神情中的温柔化开了眉宇间军人的肃杀之气。
“见笑了,可比不得您在报纸上发表过的那些文章和诗篇。不过我在东京文学社那会儿,背了不少李白的诗,什么《将进酒》《蜀道难》。还有明代的戏文,我也抄过好几折,只不过世事难料……”
"诗里的山川江河皆美,黑柳先生来了中国,觉着如何呢?”
"美化的现实,如虚渺的仙境,不经看的。”
黑柳漠然注视着远方。
在酒精的刺激下早已放浪形骸,和妓女们扭作一团的日本军官们,仿佛在看像他又不属于他的物种,似乎始终无法融入。
“我还以为您和那些文人一样,是仇视日本的。”他忽地敛了笑意,只是面无表视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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